偏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云逸和沈青囊凝重的脸庞。窗外,王府的喧嚣已渐渐平息,但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感却愈发浓重。
“陛下也……”云逸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和深深的忧虑,“症状相似……这意味着……”
“意味着下毒者,或者说他背后的‘主上’,其目标从一开始就不仅仅是靖王殿下。”沈青囊的声音冰冷而清晰,“这是一场蓄谋已久、针对整个大雍皇室的清洗。靖王殿下,或许只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用以试探、制造混乱,或者……清除障碍。”
她看向云逸:“陛下突发急症,朝中现在由谁主事?”
云逸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据密报,陛下病重后,由太子殿下监国,但……但辅政大权,实则落在了中书令赵崇明和枢密使高焕手中。此二人,皆是皇后娘娘的亲信。”
太子监国,权臣当道?沈青囊心中念头飞转。皇后?赵崇明?高焕?这些名字,与她所知的信息碎片开始隐隐碰撞。
“云先生,你对这二位大人,以及皇后娘娘,了解多少?”沈青囊问道。
云逸脸色变幻,压低声音:“药仙,此事关系重大,云某不敢妄言。但……赵崇明此人工于心计,党羽遍布朝野;高焕执掌枢密院,手握兵权。二人近年来权势熏天,与靖王殿下……素来政见不合。至于皇后娘娘……”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娘娘出身将门,性格强势,对权力……颇为看重。”
政见不合,权力争斗……这动机,似乎足够了。但沈青囊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那“梦引牵机”之毒,那阴邪的禁制,绝非寻常朝堂争斗的手段,更似……某种邪术传承。
“殿下体内的禁制,绝非赵崇明、高焕之流能够布下。”沈青囊断言,“背后必有精通邪术的高手。云先生可曾听闻,京中或朝中,有何人与海外邪宗、或者苗疆巫蛊之术有所牵连?”
云逸皱眉苦思,忽然,他似想起什么,脸色微变:“若说牵连……云某倒是想起一事。约半年前,曾有番邦使团进贡,其中有一支来自极西之地‘黑巫国’的使团,献上了不少奇珍异宝和……几名据说精通‘长生秘术’的方士。当时接待使团、并将方士引荐入宫的,正是中书令赵崇明!”
黑巫国?长生秘术方士?沈青囊眼神一凛!线索似乎串联起来了!赵崇明引荐方士入宫,随后陛下和靖王相继中毒,症状诡异,太医束手……这绝非巧合!
“那些方士,现在何处?”沈青囊追问。
“据说被陛下留在宫中,专司炼制丹药……”云逸说到此处,脸色陡然变得惨白,“难道……陛下的毒……”
“十有八九,与这些方士脱不了干系!”沈青囊语气斩钉截铁,“他们以长生为名,行下毒之实!而赵崇明,很可能就是内应!甚至……他可能就是那‘主上’,或者‘主上’的重要棋子!”
这个推断,让云逸冷汗涔涔。若真如此,那对手的势力已渗透到宫廷最高层,陛下危在旦夕,大雍江山,危如累卵!
“我们必须立刻进京!”云逸霍然起身,眼中燃起决绝的光芒,“必须揭穿他们的阴谋,救陛下,清君侧!”
“进京?”沈青囊目光沉静,“如何进?以何身份进?赵崇明和高焕把持朝政,必然封锁消息,严密监控。我们贸然进京,无异于自投罗网。”
“那……那该如何是好?”云逸心急如焚。
沈青囊沉吟片刻,道:“为今之计,需双管齐下。第一,必须稳住靖王殿下的病情,让他尽快恢复清醒,至少要有自保和发出声音的能力。他是亲王,若能醒来,其影响力非同小可。第二,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不引人怀疑的身份和理由进入京城,暗中调查。”
她看向云逸:“殿下还需几日才能稳定?”
云逸估算了一下:“殿下体内毒素和禁制冲突虽被暂时镇压,但元气大伤,神智受创,至少需三五日精心调理,方能初步恢复意识。”
“三五日……时间紧迫,但尚可一搏。”沈青囊点头,“至于进京的身份……云先生,你在京中可还有绝对信得过的、且有一定地位的人脉?”
云逸思索道:“有!殿下的母族,镇国公府杨家,虽近年低调,但底蕴犹在。杨家老国公是殿下亲舅,对殿下极为爱护,且在京中旧部众多。还有御史台中丞李文远,是殿下昔日门生,为人刚正不阿,或可信赖。”
“好!”沈青囊眼中闪过一丝锐光,“你立刻秘密联络此二人,将殿下遇刺中毒、陛下病重疑云之事,以最隐秘的方式告知他们,请他们在京中早作准备,暗中接应。同时,我们需要一个明面上的理由进京……”
她目光扫过窗外:“或许,我们可以利用这次‘刺客袭击王府’的事件做文章。”
云逸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药仙是说……以殿下受惊病重,需延请名医入京诊治为由,公开护送殿下回京?”
“不错。”沈青囊点头,“此乃阳谋。赵崇明等人即便怀疑,在明面上也不敢公然阻拦亲王回京就医。而我们,便可借此机会,混在护卫队伍中,顺利进入京城。至于入京后如何行动,再见机行事。”
“此计甚妙!”云逸精神一振,“云某这就去安排!联络京中,并准备车驾仪仗,三日后,护送殿下回京!”
计议已定,云逸匆匆离去部署。
喜欢药谷孤灯请大家收藏:(m.tcxiaoshuo.com)药谷孤灯天才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