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京城的十里长亭外,车马整装待发。
阳谷江树一身轻便的旅人装束,腰间挂着那枚母妃留下的玉佩,与初来时的国主仪仗相比,少了几分威仪,多了几分洒脱。他转身望向身后的长亭,那里站着两道身影,在晨光里格外清晰。
顾非晚穿着月白襦裙,裙摆绣着细碎的银线,被风拂得轻轻晃动,发间银铃随着转身的动作轻响,手里提着一个描金食盒;傅承愈站在她身侧,玄色衣袍与她的素色裙装形成柔和的对比,目光落在她身上时,总带着化不开的暖意。
“路上的干粮,我让厨房做了些你爱吃的糖糕,还有些防风寒的药。”顾非晚将食盒递过来,笑意轻快,“阿维隆气候干燥,记得多喝茶。”
“多谢。”阳谷江树接过食盒,指尖触到盒面的温度,心里也暖融融的。那日从玉商阁别后,他便着手准备返程,本不想声张,却还是被这两人知晓了行程。
傅承愈走上前,递给他一个卷轴:“前几日画的阿维隆风光,虽不及实景壮阔,也算留个纪念。”
阳谷江树展开一看,画上是草原落日的景象,笔法虽不算精湛,却透着几分心意。他抬头看向傅承愈,两人相视一笑,过往的芥蒂早已烟消云散。
“替我谢过陛下。”阳谷江树将画卷收好,“贸易盟约的文书我已让人封存,后续事宜会有使臣跟进,定不辜负大晟的信任。”
“放心。”傅承愈颔首,“一路保重。”
风拂过长亭的柳丝,将顾非晚的碎发吹到颊边。她抬手想拂去,傅承愈却先一步伸出手,替她将碎发别到耳后,指尖落下时,顺势握住了她的手。两人的手指在宽大的袖摆下相扣,在晨光里透着说不出的契合。
阳谷江树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日光穿过云层,在他们周身镀上一层柔光,月白裙装与玄色衣袍相映,像极了画中走出的璧人,般配得让人心生欢喜。
他原本想说些“好好待她”之类的话,可话到嘴边,却觉得多余。傅承愈眼中的珍视,顾非晚唇边的笑意,比任何承诺都更可靠。
最终,阳谷江树只是扬了扬手,笑容坦荡:“走了。”
“一路顺风。”顾非晚与傅承愈异口同声,声音里带着真诚的祝福。
阳谷江树转身踏上马车,车帘落下的瞬间,他最后望了一眼长亭——那两道相携的身影沐浴在晨光里,衣角相触,笑意相融。他知道,这便是最好的结局。
马车缓缓驶动,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声响。阳谷江树打开那个画轴,看着上面的草原风光,忽然笑了。他将那卷画着顾非晚眼眸的旧作小心翼翼地收好,藏进行囊深处——那是他的青春,是他的执念,也是他最终学会放手的证明。
风吹过草原的方向,带着自由的气息。阳谷江树知道,他的归途,在万里之外的阿维隆;而她的归宿,早已在身边人的掌心,安稳妥帖。
如此,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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