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禾坐在书桌前,指尖轻轻抚过那本还带着油墨清香的《向·阳而生》,心里像被温泉水泡过一样,暖洋洋、软乎乎的。窗外是部队大院特有的宁静,偶尔传来孩子们追逐嬉闹的笑声,和远处训练场隐隐约约的口号声交织在一起,构成她生活中最安心的背景音。读者见面会上那位农村军嫂紧握她双手、眼含热泪的画面,还在脑海里反复映现,那种被认可、被需要的感觉,让她觉得所有的挑灯夜战、字斟句酌都值得。
陆承军下班回来,军装还没来得及换下,就看到妻子对着书傻笑。他走过去,大手习惯性地揉了揉她的发顶,声音是一贯的低沉平稳:“还高兴呢?”
“嗯!”沈青禾重重点头,把书举到他眼前,“你看,这是我们共同经历的日子,现在变成铅字,好像更有分量了。”
陆承军接过书,翻了几页,目光落在那些描写他笨拙关怀、沉默支持的段落上,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写得实在。”
这简单的三个字,已是这位铁血营长最高的褒奖。沈青禾心里甜滋滋的,正想说什么,门外传来通信员小郑略带急促的声音:“嫂子!陆营长!”
“进来。”陆承军应道。
小郑推门进来,脸上带着少年人藏不住事的焦急,手里还捏着一张皱巴巴的纸片:“嫂子,不好了!有人在食堂门口贴了这个!”
沈青禾接过纸片,只见上面用歪歪扭扭的钢笔字写着几行大字:“警惕文抄公!《向·阳而生》疑似抄袭旧报文章,请广大读者明辨!”下面还模糊地印着几段所谓的“原文”对比,措辞极具煽动性。
一颗心,刚才还泡在温水里,瞬间像是被扔进了冰窟窿。抄袭,对于一个文字工作者来说,是最大的污蔑。沈青禾的脸色微微发白,捏着纸片的手指有些发凉。
陆承军的眉头瞬间锁紧,周身的气压低了几分。他没急着发表意见,而是先看向沈青禾,沉声问:“怎么回事?”
沈青禾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迅速浏览了一遍那所谓的“证据”,心里反而踏实了些。那些被指认“抄袭”的段落,要么是年代文常见的通用描述,要么就是断章取义,根本经不起推敲。
“无稽之谈。”她抬起眼,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和坚定,“这些根本对不上。我的每一篇稿子,都有原始手稿和采访记录。”
小郑还在愤愤不平:“肯定是有人眼红嫂子!太缺德了!”
陆承军看着沈青禾镇定的样子,紧绷的下颌线缓和了些许。他拿过那张纸,仔细看了看,眼神锐利如鹰:“笔迹刻意变形,不敢留名,小人行径。”他顿了顿,对沈青禾说,“你打算怎么处理?”
他的信任像一块坚实的磐石,让沈青禾瞬间有了底气。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清者自清,但也不能任由谣言发酵。”沈青禾思路清晰,“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最好的办法,就是一次性拿出无可辩驳的证据,让谣言不攻自破。”
她转身从床底拖出一个旧木箱,打开锁,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的,正是她这些年积累的手稿、采访笔记、读者来信原件,以及报社盖章的用稿通知单。每一份都按照时间顺序整理得清清楚楚,上面还有她随时补充的批注。这些,是她心血最原始的见证。
“明天,我就把这些原件带到报社去。”沈青禾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请主编和同事们做个见证。”
陆承军点头:“我陪你。”
“不用,”沈青禾摇头,对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这点风浪,我还经得起。你明天还有训练,别耽误正事。相信我,能处理好。”
陆承军凝视着她,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有倔强,有从容,还有被他细心呵护出来的、越来越耀眼的光彩。他终是点了点头:“好。有事让小郑立刻通知我。”
第二天,沈青禾抱着那个沉甸甸的木箱走进了报社。谣言似乎已经传开,一些同事看她的眼神带着探究和同情,也有少数人窃窃私语。
她径直走到主编办公室,将木箱放在桌上,开门见山:“主编,关于外面的谣言,我想有必要澄清一下。”
主编是个戴着眼镜、作风严谨的老报人,他对沈青禾的才华和勤奋一向欣赏。此刻,他面色凝重:“青禾同志,我也听说了。你别有太大压力,组织上相信你的为人。但既然有了传言,我们就必须正视它,给读者一个交代。”
“我明白。”沈青禾将箱子里的手稿和笔记一一拿出,摊开在宽大的办公桌上,“这是我所有专栏文章的原始手稿,上面有写作日期和修改痕迹。这些是当时的采访记录,被访者的签名和联系方式都在。这是报社的用稿存根。所有时间线都对得上。所谓‘抄袭’的旧报纸,我也托人找来了,大家可以对比一下,看看除了都是中国字之外,还有哪里相似。”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渐渐安静下来的办公室。证据确凿,条理分明。那些泛黄的稿纸,密密麻麻的字迹,细致入微的采访记录,无一不在诉说着创作者付出的巨大心血。
先前还有疑虑的同事凑过来仔细翻看,脸上纷纷露出释然和敬佩的神情。
“这手稿比报纸上的文章还早半个月呢!”
“看这采访记录,多详细啊,人物对话都记下来了,怎么可能抄袭?”
“真是人红是非多……”
就在这时,文艺部的副主任,一位平时就对沈青禾既羡慕又有些嫉妒的中年编辑,忍不住阴阳怪气地嘀咕了一句:“准备得这么齐全,谁知道是不是早就防着这一天呢……”
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主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那个副主任脸上,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沈青禾同志自进入报社以来,工作勤恳,业务能力突出,她的文章贴近生活,真情实感,深受读者喜爱!这次出书,也是水到渠成,为我们报社争了光!现在有人无凭无据,恶意中伤,这种行为,极其恶劣!我在这里郑重声明:沈青禾同志的人品和文品,经得起考验,报社上下,必须坚决维护同事的声誉!谁再传播不实言论,按违反纪律处理!”
主编的话掷地有声,等于给这件事画上了一个权威的句号。那个副主任讪讪地低下了头,再不敢多言。
沈青禾看着主编,看着那些为她仗义执言的同事,眼眶微微发热。她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情绪压下去,朝着主编和同事们鞠了一躬:“谢谢主编,谢谢大家信任。”
风波,来得快,去得也快。在铁一般的事实和组织的坚定支持下,那场看似来势汹汹的抄袭谣言,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晚上回到家,陆承军已经做好了简单的晚饭——煮面条,卧了两个荷包蛋。他虽然没问,但眼神里的关切显而易见。
沈青禾一边吃面,一边把白天的事情当笑话讲给他听,末了笑道:“……主编一发火,所有人都噤声了。没想到主编平时笑眯眯的,严肃起来这么有气势。”
陆承军安静地听着,给她碗里夹了一筷子咸菜,然后才开口,语气是一贯的平淡,却透着十足的肯定:“嗯。你本就无可指摘。”
简单一句话,让沈青禾心里那点因为被污蔑而残留的委屈,彻底烟消云散。她看着眼前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他用最直接的方式,给了她最坚实的堡垒。
谣言止于智者,更止于事实与真诚。经过这一遭,沈青禾感觉自己对这个世界,对身边的人,又多了几分笃定。她端起碗,喝光了最后一口面汤,浑身都暖了起来。前方的路还长,但只要有他在身边,有自己这支笔在手里,再大的风浪,似乎也没什么可怕了。
窗外的月色正好,静静地洒满小院,预示着新一轮的平静与安好。而属于他们的故事,还将在这样的月色下,继续扎实而温暖地书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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