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桃以为,她可以一直这样“苟”到地老天荒。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尤其是在这永无宁日的后宫。
这日,苏公公前来传旨,并非侍寝,而是陛下口谕,三日后宫中设宴,款待此番在江南水患中立下功劳的几位臣子及其家眷,命沈才人务必出席。
沈桃一听,心里就拉响了警报。
宫宴?出席?还要面对前朝臣子和家眷?
这简直是把她往风口浪尖上推!她一个后宫才人,凭什么出席这种性质的宴会?唯一的解释就是,她那个在江南立功的堂哥沈知节也在受邀之列,皇帝这是有意“抬举”她,或者说,是想看看她在这种场合下的反应?
更让她心惊的是,贵妃、李昭仪等人必然也在场。她们会怎么想?怎么看?这无异于把她架在火上烤!
“苏公公……”沈桃试图挣扎一下,“妾身近日偶感风寒,精神不济,只怕……只怕殿前失仪,冲撞了贵人们。”
苏公公脸上挂着标准的笑容,语气却不容置疑:“才人放心,陛下知您体弱,已吩咐太医院届时派人在一旁伺候。陛下还说,才人乃沈知府之妹,于情于理,都该见上一见。才人只需安心赴宴即可。”
话说到这个份上,沈桃知道,躲是躲不掉了。
接下旨意,沈桃在听雨轩里坐立难安。
“小主,这可怎么办啊?”揽月也急得团团转,“到时候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您,万一……”
沈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皇帝的意思很明确,要她露面。硬抗肯定不行,那就只能……想办法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或者,让自己“合理”地不引人注目。
她目光扫过院子里长势喜人的薄荷,忽然计上心来。
“揽月,去太医院,就说我昨夜贪凉,有些鼻塞头晕,求些治疗风寒、最好能让人有些嗜睡的温和药材来。”沈桃吩咐道,“记住,要显得病情不重,但需要静养的那种。”
揽月瞬间明白了沈桃的意图:“小主,您是想……”
“没错,”沈桃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真病假病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得有个‘病恹恹’的理由。到时候在宴会上,我就能顺理成章地少说话,少应酬,甚至提前离席!”
“病遁”,乃是古今通用的回避大法!
太医院很快送来了药材,沈桃只挑了些性味温和、确实有安神效果的泡水喝,其他的都让揽月收了起来。她开始有意无意地在苏公公派来问候的小太监面前,表现出几分“柔弱不胜衣”的姿态。
到了宫宴那日,沈桃果然是一副弱柳扶风、我见犹怜的模样。她穿着素净的衣裙,脸上薄施粉黛,却刻意掩不住那份“病气”,在珠光宝气的妃嫔中,显得格外格格不入。
皇帝萧衍看到她这副样子,几不可查地蹙了蹙眉,但也没说什么。
宴会上,沈桃严格按照“病人”的人设行事。面对帝后的问询,她声音细弱,回话简短;面对其他妃嫔的打量和试探,她一律以虚弱微笑和轻微咳嗽回应;甚至连与堂哥沈知节遥遥对视时,她也只是微微颔首,便迅速低下头,专注地盯着自己面前的杯盏,仿佛多看一眼都耗神。
她成功地将自己打造成了一个因体弱而无法享受荣光、甚至需要人同情的形象。
预想中的刁难和针对,大部分都因为她这“半死不活”的样子而失去了发挥的余地——谁好意思跟一个“病人”斤斤计较?就连林贵妃,看着她那副风吹就倒的模样,也只是冷冷瞥了几眼,觉得这般作态上不得台面,反倒降低了戒心。
宴会进行到一半,沈桃便适时地表现出精力不济,由宫女搀扶着,向帝后告罪,提前退席了。
走出喧闹的宫殿,呼吸到夜晚清冷的空气,沈桃才真正松了口气。
“这一关,总算混过去了!”
回到听雨轩,她立刻洗掉脸上的“病容”,灌了一大杯温水。
“小主,您真是吓死奴婢了。”揽月拍着胸口道。
沈桃却笑了笑:“有时候,示弱也是一种强大的武器。你看,我这一‘病’,不仅躲过了大部分麻烦,还让有些人觉得我不足为虑,多好?”
她再次确信,在这深宫之中,藏拙、示弱、保持低调,才是最长久的保身之道。
只是,她这“病美人”的形象,怕是又要深入人心了。
不过,无妨,病一病,隔一段时间再去侍寝,可以降点热度,为了避免被人攻讦,她连之前喜欢的制香大业都停了,就因为有美人说给皇帝下了迷香。吓得她再也不敢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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