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凝被季思寒紧紧抱在怀里,大脑足足宕机了好几秒钟。
这个拥抱来得太突然,太不合逻辑,彻底颠覆了她对季思寒的所有认知。
那个高高在上、冷漠疏离的季总,怎么会……怎么会做出这样近乎失态的行为?
直到冰冷的雾气再次侵袭她裸露在外的脖颈和脸颊,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才猛地回过神来。
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再在这冰天雾地里站下去,她真的要冻成冰棍了。
她微微动了动,声音因为寒冷和刚才的震惊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语气复杂地开口:“这里……太冷了,我受不了。”
她顿了顿,感觉到环抱着她的手臂似乎僵硬了一下,但还是轻轻挣开了这个让她心慌意乱的怀抱。
低垂着眼眸,不敢去看季思寒此刻的表情,她转身指向浓雾中自家小屋模糊的轮廓,声音低低地说:“你……跟我进屋吧。”
话落,她拢了拢单薄的外套,试图汲取一点微薄的暖意,然后便低着头,快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脚下的泥土路因为雾气而有些湿滑,她只想快点回到那个虽然简陋却至少能遮风避雨的小屋。
然而,她刚走出两步,手腕却突然被一只温热干燥的大手握住了。
温清凝的脚步猛地顿住,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在了原地。
她难以置信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右手腕。
那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戴着名贵腕表的手,确确实实,是季思寒的。
他……牵住了她的手?
温清凝只觉得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不真实感席卷了她。
她不是在做梦吧?
季思寒是谁?
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站在云端俯瞰众生的天之骄子,是动动手指就能影响无数人命运的商业巨擘。
他应该出现在顶级会所、国际会议室、或者某个私人岛屿,而不是这个偏僻落后、连路灯都没有的竹溪村。
他能找到这里,并且深更半夜开车过来,已经足够让温清凝觉得不可思议,像是在看一部脱离现实的荒诞剧。
而现在……他居然……主动牵了她的手?
这个认知像一道惊雷,在她混乱的脑海里炸开。
手腕处传来的温度清晰而灼热,与他平日给人的冰冷印象截然不同。
她能感觉到他掌心的纹路和微微用力握紧的力道,并不强硬,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意味。
温清凝几乎是屏住了呼吸,一点点地、极其僵硬地转过头,看向身后的季思寒。
雾气朦胧中,季思寒就站在她身后一步之遥的地方。
他高大的身影在浓雾里显得有些模糊,但那双深邃的眼睛却异常明亮,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依旧是那副清冷的轮廓,可不知为何,温清凝却从他眼中看到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像是经过长途跋涉后的疲惫,又像是一种找到目标后的……坚定?
他没有说话,只是那样看着她,手也没有松开。
仿佛牵住她的手,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温清凝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一下一下,撞击着胸腔,声音大得她怀疑季思寒都能听见。
脸颊也莫名其妙地开始发烫,幸好有夜色和雾气遮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思寒没有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他轻轻收紧了握住她手腕的力道,声音在寂静的雾霭中响起,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清晰:
“带路。”
简单的两个字,打破了这诡异又暧昧的沉默。
温清凝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回过神,慌乱地移开视线,不敢再与他对视。
她低下头,含糊地“嗯”了一声,然后像是要逃离这令人心慌的接触一般,加快了脚步,几乎是拖着依旧牵着她手的季思寒,朝着那间亮着微弱灯火的小屋走去。
手腕上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来,提醒着她这一切不是梦境。
季思寒,真的在这里。
而且,他牵了她的手。
这个认知,让温清凝的心彻底乱了。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掌心传来的、与她冰冷指尖截然不同的温热,那温度顺着血脉,一路烫到了她的心底。
她不敢回头,只能僵硬地、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往前走,所有的感官似乎都集中在了那只被紧紧握住的手腕上。
她能感觉到他手指的力度,不轻不重,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感,仿佛在无声地告诉她:跟着我,或者,是我跟着你。
这段从村口到小屋的、不过百来米的土路,此刻在温清凝的感觉里,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她的大脑一片混乱,无数个问题争先恐后地冒出来,却又一个都抓不住头绪。
季思寒为什么要来?
他刚才那个拥抱是什么意思?
现在又为什么要牵着她的手?
他到底想干什么?
而跟在她身后的季思寒,感受着掌心那只纤细、冰凉、甚至有些微微颤抖的手腕,心中亦是波涛汹涌。
连夜驱车的疲惫,找到她那一刻的失态,以及此刻这近乎本能的牵手……。
当他的手触碰到她冰冷的皮肤时,那种想要温暖她、确认她真实存在的冲动,压倒了一切理智的权衡。
浓雾依旧弥漫,将两人的身影笼罩其中,只有彼此交握的手,是这迷蒙世界里唯一清晰的连接。
一前一后,一高一矮,两个来自不同世界的人,踏着湿滑的泥土,走向那间在雾中若隐若现的、亮着微弱灯火的小屋。
前方的路看不清,未来的方向更是迷雾重重,但此刻,这只紧紧相牵的手,却仿佛成了黑暗中唯一可以抓住的浮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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