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真握着圆珠笔在笔记本上快速勾画，笔尖在“老顾客案例”几个字上顿住，抬头喊来收银台的小李：“把近半年的会员消费记录调出来，挑十个经常回购的老顾客信息，下班前给我。”
“好嘞苏总！”小李麻利地点开电脑系统，“对了，刚才连锁超市的王总又打电话，说招商会的ppt模板发您邮箱了，让您看看有没有要调整的。”
苏念真点头，刚把笔记本塞进收银台抽屉，就听见熟悉的嗓音：“念真姐，给我拿两提卫生纸。”
她抬头，看见张阿姨提着购物篮走过来，篮子里装着鸡蛋和青菜。“张阿姨，今天怎么买这么多菜？”苏念真拿起两提卫生纸扫条形码，“儿子一家回来吃饭啊？”
“可不是嘛，孙子说想吃我做的红烧肉。”张阿姨接过购物袋，眼神往超市里扫了圈，“听说你要去当招商会嘉宾？周姐都跟我们说了，真有本事！”
苏念真笑了笑：“就是去分享点经验，谈不上本事。”正说着，门口的风铃响了，一个穿灰色夹克的身影走进来，身形挺拔，正是林浩宇。
林浩宇手里攥着手机，径直走向零食区，没注意到收银台的苏念真。他弯腰拿了两袋儿童饼干，转身时才瞥见她，脚步顿了顿，随即笑着走过来：“念真姐，这么巧。”
“来给孩子买东西？”苏念真扫了扫饼干条形码，“女朋友的？”
“嗯，我姐家的孩子，今天过来玩。”林浩宇掏出手机付款，屏幕亮起来时，苏念真瞥见上面弹出一条短信，发件人备注“催债办”。
付款成功的提示音刚响，超市门口就闯进两个穿黑夹克的男人，径直走到林浩宇身边：“林浩宇是吧？跟我们走一趟，你爸欠的钱该还了。”
林浩宇脸色一变，往后退了半步：“我爸的债务早就通过破产程序清了，你们是谁？”
“清了？我们老板没收到钱！”矮个男人伸手去拽林浩宇的胳膊，“别废话，跟我们去见老板再说！”
“住手！”苏念真上前一步拦住他，“破产清偿有法院判决书，你们私自来闹是违法的。”
高个男人上下打量苏念真：“你谁啊？少管闲事！这是林家的事，跟你一个开超市的没关系。”
“我是他朋友，也是陈宇泽律师的家属。”苏念真掏出手机，点开相册里的照片，“这是林建国破产案的清偿裁定书，上面写得很清楚，所有债务已经结清。你们再闹事，我现在就报警。”
两个男人凑过去看照片，脸色有些犹豫。张阿姨也凑过来帮腔：“我作证，这超市老板跟陈律师是两口子，陈律师可是有名的正直律师！你们别在这儿胡来！”
矮个男人还想逞强：“就算清了又怎么样？林浩宇也是林家的人，替父还债天经地义！”
“法律没这条规定。”苏念真按下报警电话的拨号键，“要么现在走，要么等警察来跟你们谈。”
高个男人拉了拉矮个男人的袖子，低声说：“算了，陈宇泽我们惹不起。”两人狠狠瞪了林浩宇一眼，“这事没完！”转身快步走了。
超市里的顾客都围过来看热闹，周姐赶紧过来说：“苏总，没事吧？要不要我去门口盯着点？”
“不用，他们不敢再来了。”苏念真示意周姐疏散人群，转头看向林浩宇，“到底怎么回事？”
林浩宇揉了揉眉心，走到休息区坐下：“是我爸以前的一个生意伙伴，破产时他的欠款因为证据不足没被认定，一直不甘心，总来缠我。”
苏念真给她倒了杯温水：“之前怎么没说过？”
“不想麻烦你。”林浩宇喝了口水，“我妈回老家后，他就找不到人，最近不知道怎么查到我工作的地方了。”
这时李秀莲从库房出来，手里拿着盘点表，看见林浩宇愣了一下：“浩宇？你怎么来了？刚才外面闹哄哄的是怎么了？”
“妈，没事，遇到两个熟人。”苏念真抢在林浩宇前面开口，“浩宇来买东西，刚好碰到点小误会。”
李秀莲将信将疑，放下盘点表：“没事就好。你妈最近怎么样？上次寄来的核桃酱，念真说味道挺好的。”
提到赵雅兰，林浩宇的脸色柔和了些：“挺好的，在老家种了片菜园，还养了几只鸡，每天挺清闲的。她说以前对不起你们，一直想当面道歉，又不好意思。”
“过去的事别再提了。”李秀莲坐在他对面，“她一个人在老家也不容易，你多回去看看。”
林浩宇点头：“我每个月都回去。她现在也想通了，说以前太看重钱和面子，反而把家搞散了。现在种点菜自己吃，多余的还能送给邻居，过得挺踏实。”
苏念真靠在门框上，看着两人聊天，小李跑过来说：“苏总，陈律师来了。”
陈宇泽走进来，看到林浩宇有些意外：“浩宇？怎么在这儿？”
“刚遇到点事，麻烦念真姐了。”林浩宇起身打招呼，“陈律师，刚才那两个催债的，能不能通过法律手段解决？”
“可以。”陈宇泽拿出手机记录，“你把对方的姓名、公司信息给我，我明天发律师函警告他，再闹事就起诉他骚扰。”
林浩宇连忙报出信息，陈宇泽记好后说：“放心，律师函一出，他不敢再缠你。”
解决完催债的事，林浩宇起身要走：“念真姐，陈律师，谢谢你们。我还有事，先走了。”
苏念真送他到门口：“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别硬扛，给我或者陈宇泽打电话。”
林浩宇脚步顿住，回头笑了笑：“我知道了。念真姐，招商会的事，我听说了，祝你顺利。我爸妈那边，我会跟他们说你挺好的，让他们放心。”
苏念真点头：“替我向阿姨问好。好好过日子，以前的事，都翻篇了。”
林浩宇挥了挥手，转身走进人群。苏念真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周姐走过来：“苏总，林先生这变化挺大的，以前总跟着林曼薇一起针对你，现在看着挺稳重的。”
“人总会长大的。”苏念真转身回超市，“把刚才闹事的监控调出来存好，万一以后用得上。对了，招商会的老顾客案例，你跟张阿姨她们说一声，问问愿不愿意录个短视频。”
周姐连忙应下：“我这就去问，张阿姨她们肯定愿意帮忙。”
陈宇泽走到她身边：“催债的事我会跟进，你不用操心。招商会的ppt，晚上我帮你看看逻辑顺不顺。”
“嗯。”苏念真拿起收银台的笔记本，上面的“招商会准备”后面已经添了不少内容，她笔尖顿了顿，又加上“跟进林浩宇催债后续”几个字。
这时张阿姨又折回来，手里拿着个布包：“念真，我刚才忘了给你这个。这是我孙子画的画，说要谢谢你上次帮他解决幼儿园的事，你要是录视频，让他出镜也成！”
苏念真接过布包，里面是张蜡笔画，画着超市和笑脸，她笑着说：“谢谢张阿姨，这画真好看。录视频的事，我让周姐跟您细说。”
张阿姨乐呵呵地走了，李秀莲走过来：“你看，好人有好报。以前咱们受了那么多苦，现在不都熬过来了？”
苏念真看着笔记本上的字迹，又看了看超市里忙碌的员工和来往的顾客，轻声说：“是啊，都熬过来了。以后咱们好好过，也帮着能帮的人。”
傍晚关店时，周姐跑来说：“苏总，张阿姨她们几个老顾客都愿意录视频，还说要给你写感谢信呢！”
苏念真刚要说话，手机响了，是林浩宇打来的：“念真姐，陈律师发的律师函草稿我看了，太谢谢你了。我妈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想下个月来看你和李阿姨，你看方便吗？”
苏念真愣了一下，随即说：“方便，让阿姨过来住几天，正好尝尝我妈的手艺。”
挂了电话，陈宇泽问：“怎么了？”
“赵雅兰想来看看我们。”苏念真收拾着收银台，“妈，下个月赵雅兰过来，你准备做她爱吃的红烧肉吗？”
李秀莲正在锁库房的门，闻言回头笑了：“做，怎么不做？都是过去的事了，她来了，咱们好好招待。”
苏念真看着妈妈的背影，心里泛起一丝暖意。她拿起手机给王总发消息：“王总，招商会的分享内容，我想加一段老顾客的真实反馈，您看可以吗？”
很快收到王总的回复：“当然可以！真实案例最有说服力，我这就跟策划组说一声，给你留足时间。”
陈宇泽拎起装着笔记本的包：“走吧，回家吃饭。ppt的事，晚上咱们一起琢磨。”
几人走出超市，锁好门，路灯刚好亮起。李秀莲突然说：“浩宇那孩子，刚才走的时候跟我说，他交了个女朋友，是个老师，挺好的。”
苏念真挑眉：“哦？那下次让他带过来一起吃饭。”
陈宇泽笑着说：“好啊，正好我也想见见，能让浩宇这么上心的姑娘，肯定不错。”
三人往停车的地方走，苏念真突然想起什么，对陈宇泽说：“对了，林浩宇那个催债的事，你再帮他查查对方有没有其他违规行为，别让他以后再被缠上。”
陈宇泽点头：“我明天就让助理查，放心吧。”
坐进车里，李秀莲靠在后座说：“赵雅兰要是过来，咱们得去买点她爱吃的金丝枣，以前她跟我聊天的时候提过。”
苏念真发动车子：“知道了，明天我让周姐去批发市场看看，买最好的。”
车子驶进夜色，陈宇泽突然说：“招商会那天，我陪你一起去。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我也好帮你处理。”
苏念真看了他一眼，笑了：“好啊，有你在，我更放心。”
这时手机又响了，是林浩宇发来的消息：“念真姐，我女朋友听说赵阿姨要去看你们，说想一起去，给李阿姨带点她亲手做的点心，可以吗？”
苏念真回复：“当然可以，我们等着你们。”
放下手机，她看向窗外，街道两旁的路灯连成一串，温暖又明亮。李秀莲在后座哼起了小调，陈宇泽打开音乐，舒缓的旋律在车里流淌。苏念真轻声说：“看来下个月，会很热闹啊。”
陈宇泽点头：“热闹点好，这才像家。”
苏念真笑了，没再说话，握着方向盘的手很稳，车子朝着家的方向，稳稳地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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