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现场的灯突然全灭了,正中间展柜的玻璃“哐当”一声炸得粉碎。那枚青铜剑柄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抓着,直勾勾指向天花板。血鹰从阴影里走出来,手腕轻轻一抖,把剑柄卡进短剑的凹槽里。这时候,整个展厅的地上冒出了北斗七星形状的红影,人群尖叫着,玻璃碎渣到处飞。
李信攥着手机,手指都发白了。屏幕上的照片糊得厉害,但还能看出那青铜剑柄看着就不是好惹的。“这玩意儿要是真的,估计能把十八层地宫都撬开。”他把平板递给莫离,“但发消息的人太狡猾,连个痕迹都没留下,查不到源头。”
莫离接过平板,放大了看。她的手指停在剑柄根一个小小的凹槽上,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锁魂扣。”她压着嗓子说,“我们家祖传的活扣样式,外人学不来的。当年我妈把它熔了放进冰魄匣里,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小满蹲在操作台前,正用铁丝弯成发卡,随手别在头发上:“管它真的假的,反正不是来请咱们喝茶的。”她扬了扬手里的干扰器,“信号能屏蔽三分钟,够不够?”
“悬。”李信拉开背包,拿出一张泛黄的羊皮纸——那是赤霄图谱的残片,边儿都烧焦了,像是从火里抢出来的。他摸了摸残片上的细纹,这纹路和雷焕墓里的星轨图一模一样。之前他把这残片凑到警报器旁边,纹路突然发绿光,警报声都小了点。
“上次用它把出版社的警报弄哑了,这次要是再冒险,估计得半条命搭进去。”
“你每次说这话,都是想干票大的。”莫离抬眼看他,“说吧,计划是啥?”
“混进去看看真假,要么不动手,要动手就把场面掀了。”
拍卖会在城西的老文化中心,外面看着像上世纪的礼堂翻新的,门口电子屏上滚着展品介绍。三个人分开走:李信穿了件皱巴巴的西装,别着记者证;莫离一身深灰套装,拎着公文包,登记时写的是“苏教授”;小满穿了件工作人员马甲,背着工具箱溜进了后台。
展厅里灯挺柔和,中间的展柜亮着白光。那枚剑柄躺在红丝绒垫子上,青铜色看着旧旧的,表面还有细纹,像是放了好多年氧化成这样的。
李信慢慢靠近展柜,右手藏在袖子里,手掌心的血纹有点发烫。他瞥了一眼说明牌:“战国晚期遗物,出土于日本九州”。刚看完,就见那些字边上冒起一缕黑气,像烟绕着字转。
“假得太明显了。”他对着耳机小声说,“这字是照着《康熙字典》的扫描件改的,连‘冶’字右边少一横这种错都抄来了。”
莫离站在展台侧面,左耳的银环轻轻动了一下。她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耳垂,感觉到一股特别轻微的震动,是从剑柄那边传过来的。
“不对劲。”她对着微型麦克风说,“这里面有电流在动,频率和老张脑波剩下的值差不多。这不是文物,是个发射器。”
小满在后台角落打开监控面板,手指飞快地滑着:“全场的安保系统是联网的,谁要是敢乱碰,立马会报警。而且……”她顿了顿,“电源是独立的,接的是地下变电站,不怕断电。”
“也就是说,”李信眯起眼,“他们根本不怕断电这招。”
人群里突然吵起来,有人慌慌张张地四处看,好像有啥看不见的危险。
这时候,大厅广播响了,一个冷冰冰的男声说:“各位注意,这次展出的莫邪剑柄有感应机关,谁要是碰了,会自动激活精神校准程序。能拔出剑柄的人,会成为新的祭品。”
话刚说完,所有出口的门“哐当”一声都落下来了,红灯闪个不停。
人群乱成一团,有人想往外冲,刷卡根本没用。
“连装都不装了?”李信冷笑,“直接搞成邪教聚会?”
“他们在等一个动作。”莫离盯着展台,“只要有人碰这剑柄,信号就会散开。”
“那咱就不让他们等着。”
莫离慢慢举起竞价牌,往展台走。她走得很稳,像踩在烧红的铁板上。袖子里藏着试心剑,剑穗自己动着,拍打着手腕。
十年前奶奶给她戴银环的时候,指尖还沾着血:“莫家的女儿,血是打开双石合一的钥匙。”现在她耳垂有点颤,好像那滴血还在烧着。
“奶奶说过,双石合在一起才能通到深处,现在,该揭开真相了,哪怕……”她心里念叨着,手指有点抖,但还是往前走。
“三秒后我碰它。”她低声说,“你们准备撤。”
耳机里没回应,只有滋滋的电流声。
就在她的手指快碰到玻璃罩时,李信突然从人群里冲出来,右手狠狠拍在展柜的感应区上!
他手掌的血纹一下子亮起来,绿光顺着掌心爬到整块玻璃上。他眼前的景象突然变了——
他好像看到剑柄里面有个微型的电磁发生器,电路纹路和监天司档案里的“意识锚定装置”一模一样。再往里,一段加密的声音在循环加载,说的是八个字:“识我者亡,忘我者生”。
好多记忆涌过来——七岁那年,他躲在祖母阁楼的樟木箱后面,看见一群戴面具的人围着祭坛。其中一个人耳垂上的银环,和莫离现在戴的一模一样。面具上的星纹,和地上冒出来的石椅纹路对上了。
“我不能让他们得逞,不光是为了揭开真相,更是为了那些可能受影响的孩子……必须拦住这事儿!”他喊着,“跟小学生晨读的套路一样!”
李信把赤霄图谱贴在展柜接口上,手掌的血纹和图谱的纹路一下子合上了。他闭着眼,回忆雷焕铸剑时推演星轨的样子,逼着自己集中精神。“天璇转,天玑移……”他念着,图谱突然发绿光,正好插进电路中间。警报响起来,展柜两边弹出机械臂,却被莫离的试心剑砍断了关节。
轰——!
电火花“噼里啪啦”炸着,展台晃得厉害,玻璃碎了一地。地面“咔嚓”一声裂了,接着“轰隆”塌下去,露出一条往下的石阶通道,冷风卷着铁锈和香灰味吹过来。
人群尖叫着乱跑,保安赶紧维持秩序,可没人敢靠近碎渣堆。
李信被气浪掀得退了两步,手掌发麻,血纹变成了暗红色。他喘着气,抬头看展台的碎块。
剑柄碎了,但断口处露出的金属芯不是青铜的,是银灰色的合金,上面刻着特细的符文。
“果然是个模型。”他说,“真正的莫邪柄,根本不在这儿。”
莫离从碎渣堆里站起来,手里一直握着试心剑。她蹲下身,在一块烧焦的纸片旁停下。
纸上还剩几行字,墨色都焦了:
“……虎丘的封钥不能随便开……双石合在一起才能通到深处……母亲写的。”
她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这是她母亲的笔迹。
“他们拿这当诱饵。”她低声说,“引我们来这儿,就是想把我们推进下面。”
小满站在通道口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闪过一点紫光。
三个月前在博物馆执行任务时,她的芯片突然发烫,无人机失控撞了展柜,从那以后,监天司就盯上她了。
“下面有人。”她说,“好多人,都在念东西,声音叠在一起,像……背书似的。”
“念的啥?”李信问。
“听不清,节奏跟《千字文》晨读差不多,就是……更慢,更沉。”
警报还在响,人群乱成一团。李信三个人趁机混在人群里,往拍卖会后面的紧急出口挪。“下面会是啥?”小满小声问,有点期待又有点怕。“不管是啥,”李信眼神挺坚定,“都得去看看。”
莫离把纸片揣进兜里,把试心剑插回剑鞘。她看了看李信流血的手掌,皱着眉:“你还行吗?”
“不行也得行。”他活动了一下手腕,“总不能让别人替我们去冒险。”
“问题是,”她盯着通道深处,“到底谁才是被猎的那个?”
广播突然又响了,还是那个像金属摩擦的声音:
“拔出剑柄的人,会成为新的祭品……可惜,你们连碰的地方都不对。”
李信冷笑:“血鹰又在放录音了?”
“不是。”莫离突然抬手让大家安静,“这声音……是从下面传上来的。”
话刚说完,通道里的风突然变热了,还带着点淡淡的檀香。
小满突然捂住后颈,那里的芯片疤痕有点烫,接着冒出蓝光。她声音发颤:“他们在叫醒什么……不是机器,是记忆。我的芯片在跟着动,频率和监天司远程控制老张时一模一样。”
李信深吸一口气,第一个走下台阶。
石阶滑溜溜的,像有血似的。两边的墙上渗出来的不是黑糊糊的东西,是带铁锈味的血水。李信低头一看,血水里有好多小孩手指的影子,拼命抓着石壁,叫不出声。
越往下走,越闷得慌,还能感觉到低频的震动,像远处有钟在敲。
刚走了十级台阶,地上冒出黑色的黏糊糊的东西,顺着缝流着,闻着一股烂掉的味儿。李信脚一滑,低头看见黏糊糊的东西里有蓝光的火苗,顺着墙缝爬,画出了不完整的北斗七星。
“小心!”莫离低喊,“这些刻痕活了!”
黑暗里冒出七张石椅的影子,转来转去,慢慢对准他们。墙上的青铜板开始晃,射出七道光,在空中织成一张星图网,把他们困住了。
“李信,把光挡回去!”莫离喊道。
李信立刻抽出赤霄图谱的残片,对着光束一挡,绿光和星图撞在一起,弹回去打碎了一块青铜板。星图网松了点。
“第一关过了。”小满快速说,“但这才刚开始。”
话音刚落,地板“哗啦”一声裂开,好多机械甲虫爬出来,外壳闪着金属光,肚子上的花纹和血鹰短剑上的一样。
“是监天司最早的试验品!”小满叫起来,“用活人意识控制的傀儡虫!”
一只甲虫朝李信飞过来,毒刺直奔他嗓子。他本能地举起赤霄图谱,残片居然把甲虫喷的东西吸进去了,还嗡嗡响。
他下意识学雷焕铸剑的样子,手掌的血纹跟着星轨的路线动。青铜板后面露出了老早的星轨纹路,和毒雾里的鸩毒墨起了反应,变成了一道屏障。
“它在吃它们的力量!”李信突然明白过来。
这时候,李信的手碰到了台阶上一个掉着的银环。
“这银环……和虎丘照片里的一样。奶奶说过,莫家的银环认主人,可莫离的耳环明明是后来打的。难道……”
“你手掌的墨毒在吞银环的能量!”莫离突然拔剑对着他,眼神厉害得很。
她脑子里闪过奶奶带血的手指给她戴银环的样子:“莫家女儿的血,是钥匙。”现在银环暗格里的照片边上,赫然印着和她后颈刺青一样的小孩名字——那是1943年试验品的名单。
“我没想——”
“她不是自愿的!”小满正在破解星图的余波,嘀咕着“这频率和奶奶临死前的脑波一样”,被莫离大声打断。
李信没说话,低头看着银环。
莫离咬着牙,手指伸进银环内侧,摸到一个隐蔽的小格子,拿出半张泛黄的照片——正好能和李信之前在虎丘找到的照片拼上。
剑上的冰魄石映出奶奶临死前的样子,嘴里一直说“双石合一”。她后颈的刺青冒出和地底石碑一样的小孩名字,密密麻麻的,像印上去的。
“双石合一不是说东西,”她突然把试心剑插进自己耳后的银环,“是说血脉!”
剑上的冰魄石和她后颈的刺青起了反应,发出刺眼的光,震碎了好多甲虫。这时候,石桌下面的机关开了,地上露出个口。
“你真要打开这个潘多拉魔盒?”李信拽住她的手腕。
“省博物馆那展柜……碎的不只是仿品,还有咱们安稳了三年的日子。”
她甩开他的手,走进那个新开的通道。
甲虫还没清干净,又有新麻烦——它们喷出带腐蚀性的雾,里面还有稀释过的鸩毒墨。
李信手掌的血纹突然烧得厉害,墨毒自己形成了一层保护罩,挡住了第一波攻击。
“这些毒液是用鸩毒墨调的!”他喊着,抓起地上的青铜板碎片,在上面飞快地写《滕王阁序》。字变成金色的链子,缠住雾里的甲虫,拖进地上的缝里。
“用化学反击!”小满启动干扰器,“我把毒雾转回去!”
干扰器闪着紫光,毒雾反过来把剩下的甲虫都毒死了,一个个炸了。
就在李信挥着赤霄图谱残片吸收甲虫能量的时候,地面突然晃起来,七张石椅转个不停,椅背上的字冒出蓝光。莫离的试心剑突然发出难受的声音,她捂着耳朵蹲下来:“这是在剥离意识……快跑!”
三个难关一个个闯过去,他们终于到了一个圆形的大厅。
七张石椅排着,椅背上刻着熟悉的名字:老张、血鹰、莫离的妈妈、李信的爸爸、小满的爸爸、监天司跑掉的“夜枭”、失踪的学者陈昭。椅子面焦黑的,像被火烧过。
大厅中间也摆着七张石椅,围成一圈。墙上挂着七块青铜板,每块都刻着不同的年号:西晋、唐、宋、明、清、民国、一九八三。
最前面的石桌上,放着一本线装册子,封面是空的,就右下角有六个字:历史为剑鞘。
“这册子……难道和监天司的‘意识锚定’有关?”李信小声嘀咕,皱着眉。
小满刚往前走一步,突然停下了。
“有东西在念它。”她指着册子,“不是人,是……回声。”
李信走到桌子跟前,刚想伸手,看见册子下面压着一枚银环。
他认得这样式。
和莫离耳朵上戴的一模一样。
莫离站在门口,没往前走。她盯着那枚银环,喉咙动了动,手指有点抖。
那是奶奶失踪前一晚,亲手给她戴上的。
银环碰到指尖的瞬间,奶奶慈祥的脸突然出现在脑子里,那句“等奶奶回来,给你换对新的”像刀子扎心,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硬是没掉下来。
“我会找到你的。”她低声说,声音哑哑的。
这话刚说完,墙上的青铜板突然一起震动,嗡嗡响。
第七块板——一九八三那一块——慢慢移开,露出后面黑漆漆的洞口。
洞里传出整齐的念书声: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声音嫩嫩的,却同步得吓人,每个字都像钉子往骨头里敲。
李信回头看了眼小满。
李信转头看向小满,眼神里满是担心:“你没事吧?”小满摇摇头,眼里透着坚定:“继续走。”
他又回头看了眼莫离。
她站在光和影子中间,左手攥着银环,右手按在试心剑的剑柄上,手指关节都白了。
小满突然抬头,往洞口深处看。
“他们不是在背书。”她轻声说,“是在回应。”
念书声突然变快了。
“剑号巨阙,珠称夜光——”
地面使劲晃起来,一道强光从洞深处射出来。
彩色的琉璃火从地下冒出来,照亮了整个大厅,火里有好多小孩的声音叠在一起,变成一个影子。这影子的脸变来变去——老张、血鹰、奶奶的脸都出现过,最后变成一个有点熟悉又看不清的样子。
血鹰盯着针管里蓝蓝的液体,撇着嘴笑:“老张啊,当年你帮我从监天司跑出来,哪想到会被我弄死吧?”他突然压低声音,“其实咱们都一样,都是被历史挑中的……祭品。”
“你们,终于来了……”
影子伸出手,指尖碰到李信的胸口。
他腰上那块旧的监天司腰牌突然飞起来,牌上的北斗星纹和影子手里的星图残片正好合上,发出清亮的响声。
影子惨叫一声,被星纹的力量吸进了地下。
地下冒出更多青铜板,每块上面都刻着不同朝代的小孩名字,密密麻麻的,像一片石碑林。
他背包里的修订稿手稿自己飘了出来,封面上“历史为剑鞘”那几个篆字变成了个实实在在的盾牌,挡住了最后一波火苗。泛黄的纸页上冒出一行新字:北纬39.76,东经116.42——这正是监天司总部的位置,而且字的样式和血鹰短剑上的花纹一模一样。
这手稿突然挣脱背包,纸页像蝴蝶似的飞着,最后飘向操场角落的一个小女孩。她伸手接住的瞬间,封面上“历史为剑鞘”几个字在她手心烫下一个紫金色的印子。与此同时,李信腰上的牌子射出一道红光直冲天上,和天空裂缝里监天司总部的影子连成一道竖直的剑形光柱,像是要把整个夜空劈开。
小满的干扰器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一行加密信号:
【全国中小学晨读系统 23:59 强制启动】
李信看着自己掌心血纹和腰牌融在一起,低声说:“他们想要的根本不是祭品……是能装东西的容器。”
所有孩子同时抬头看天,眼里闪过紫金色的光。镜头拉远,天空裂开一道缝,能看见监天司总部的轮廓。李信腰牌的红光和那道裂缝形成垂直的光柱,像两颗星星在剑脊上碰到了一起。
画面停在操场角落——一个小女孩慢慢睁开眼,瞳孔变成了紫金色,和1943年那个实验体女孩的眼睛颜色一模一样。小满的干扰器又震了一下,弹出一条匿名消息:“游戏才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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