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魂怪袭击后的女贞路,陷入一种诡异的平静。德思礼一家仿佛被抽走了那段恐怖记忆的尖锐部分,只留下一种模糊的后怕和更加顽固的、对任何“异常”的排斥。他们对哈利的态度退行到一种更加冰冷的“视而不见”,仿佛稍微靠近一点都会沾染不幸。
哈利乐得清静。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碗柜或后院,专注于恢复和提升。那晚精神力严重透支的后遗症比预想的更顽固,即使有【星辰冥想法】和系统微弱的修复辅助,他也花了近一周时间才完全摆脱那种思维滞涩和隐隐作痛的感觉。
但危机也带来了突破。经过那次极限施压,他的精神力上限似乎得到了拓展,【精神场域】的范围稳定在七米,控制力更加精细入微。对符文的理解,尤其是自主构建临时守护屏障的经历,让他对能量的流动和形态变化有了颠覆性的认知。他现在可以轻松地让“清泉”符文凝聚的水流在空中短暂塑形,或者让“和风”符文卷起的落叶排列成简单的图案。
系统积分因为守护奖励首次突破了2000点大关。他没有急于兑换新技能,而是花费500积分将【星辰冥想法】提升至“精通”级别,又花费300积分兑换了【基础魔力循环构筑】,旨在进一步夯实根基,提高魔力恢复与运转效率。
他需要力量,更高效、更强大的力量。邓布利多的到来和摄魂怪的袭击,像两声急促的警钟,提醒他时间的紧迫。
袭击发生后的第十天下午,哈利正在后院苗圃旁,利用【奥秘视觉】观察“丰壤之触”符文持续作用下,土壤中魔力微粒的活跃程度。突然,他感知到一股陌生的、温和而强大的魔力源,正以一种非攻击性的、近乎礼貌的方式,轻轻“叩击”着房子外围的保护魔法。
不是邓布利多那种如同阳光般恢弘的力量,这股魔力更显沉静、渊博,带着一种书卷气和…一丝难以察觉的草药清香。
哈利心中一动,收敛起所有主动技能,装作专心除草的样子。
几分钟后,门铃响了。佩妮姨妈嘟囔着去开门,哈利听到她发出一声短促的、压抑着不悦的惊呼。
“你找谁?”
“下午好,夫人。我希望能与哈利·波特先生谈一谈。”一个温和、略带嘶哑,却异常沉稳的男声响起。
哈利透过厨房的窗户,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穿着略显陈旧但干净整洁的黑色长袍的男人站在门口。他有着一头及肩的、略显油腻的黑发,一个硕大的鹰钩鼻,皮肤蜡黄。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漆黑如同深潭,此刻正平静地注视着佩妮姨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西弗勒斯·斯内普。
哈利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他怎么来了?在这个时间点?
“他不在!而且我们不欢迎你这种…这种人!”佩妮姨妈的声音尖利起来,试图关门。
斯内普的一只脚看似随意地踏前一步,恰好卡住了门缝。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丝冰冷的压力:“我相信他就在后院,德思礼夫人。这是校长的意思,关乎他…以及你们一家人的安全。”
“安全”这个词显然触动了佩妮姨妈敏感的神经。她回想起不久前那个令人不安的夜晚(尽管记忆模糊),脸色变了变,最终不情愿地让开了身子,恶狠狠地朝后院方向喊了一声:“哈利!有人找!”
斯内普迈步进屋,他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探针,迅速扫过客厅,然后在哈利从后院走进来时,牢牢锁定了他。
那双黑色的眼睛锐利得惊人,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怀疑,以及一种…极其复杂的,仿佛混杂着厌恶、好奇与某种强制性的冷静评估的情绪。哈利能感觉到【情绪感知】被动捕捉到的,来自对方那严密精神壁垒后泄露出的丝丝缕缕的波动。
“波特。”斯内普的声音低沉,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先生。”哈利点了点头,表情平静,既没有表现出对教授应有的敬畏(他还没入学),也没有流露出对斯内普此人可能存在的预先认知的异常。他只是像一个面对陌生访客的普通孩子。
斯内普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对哈利的平静反应有些意外。他的目光在哈利身上停留了几秒,尤其在那双与他母亲莉莉如此相似的碧绿色眼睛上停顿了一瞬,哈利能捕捉到那深潭般的眼底一丝极其剧烈的、几乎无法控制的痛苦涟漪,但瞬间便被更深的冷漠覆盖。
“我们需要谈谈。”斯内普言简意赅,目光扫过一脸戒备的德思礼夫妇,“找一个…安静的地方。”
最终,谈话地点被定在了几乎无人使用的、积满灰尘的餐厅。斯内普用一个简单的清理咒让两把椅子和桌子焕然一新,动作娴熟而精准,显示出极高的魔法控制力。他示意哈利坐下,自己则坐在对面,双手指尖相对,置于下颌。
“我受邓布利多教授委托,前来评估你的状况,并就即将到来的…学业,进行初步沟通。”斯内普开门见山,语气公事公办,“鉴于近期发生的不愉快事件,校长认为有必要提前…介入。”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哈利,【奥秘视觉】下,哈利能感觉到一股细微但坚韧的魔力触角正在试图探查他的身体状态,尤其是魔力核心。哈利立刻运转【星辰冥想法】,将自身的魔力波动和精神力尽可能内敛,模拟出一种…相对健康但并未显露出非凡天赋的普通小巫师的假象。他不能暴露太多,尤其是在斯内普这样精于大脑封闭术和摄神取念的大师面前。
斯内普的探查似乎没有发现明显的异常(除了比同龄人稍显凝练的魔力),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失望(?)或者说…放松?
“你的魔力状况尚可,考虑到你的…成长环境。”斯内普的语气带着惯有的讽刺,“但显然缺乏系统引导。在进入霍格沃茨之前,这种状态是危险的,不仅对你自己,也可能对…周围的人造成困扰。”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餐厅门外。
哈利保持沉默,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斯内普似乎有些不耐烦于他的沉默,从长袍内袋中取出两本书和一个小巧的水晶瓶。书籍是《魔法理论》(阿德贝·沃夫林着)和《初学变形指南》(埃默里克·斯威奇着),都是霍格沃茨一年级的课本。水晶瓶里则是一种清澈的、散发着淡淡薄荷清香的液体。
“这是霍格沃茨一年级的部分教材,以及一瓶基础的宁神药剂。”斯内普将东西推到哈利面前,“校长建议你提前…预习。尤其是《魔法理论》,理解魔力的本质,比盲目尝试那些…”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不稳定的能力更为重要。”
哈利能感觉到,斯内普这番话并非完全出于恶意,更像是一种…带着偏见的、公式化的告诫。他似乎坚信哈利体内流淌着与其父亲詹姆一样“傲慢自大”、“爱出风头”的血液,会鲁莽地尝试魔法而惹出麻烦。
“谢谢您,先生。”哈利接过书和药剂,语气依旧平静,“我会认真阅读的。”
斯内普盯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虚张声势或兴奋,但失败了。哈利的绿眼睛里只有一种超乎年龄的沉静,这让他感到莫名的烦躁。
“还有,”斯内普的声音更冷了几分,“邓布利多教授提醒你,保持低调。你与外界的一些…通信,”他提到了这一点!哈利心中凛然,“应当谨慎。并非所有伸出橄榄枝的人都心怀善意。魔法界远比你所知的…复杂。”
说完,他站起身,黑色的长袍翻滚,“我会向校长报告你的情况。期待在霍格沃茨…见到你,波特先生。”最后几个字,带着一种近乎诅咒的意味。
他没有再多看哈利一眼,转身大步离开了德思礼家,如同来时一样突兀。
斯内普的来访,像一块投入心湖的巨石,激起了层层波澜。
哈利拿着两本崭新的教材和那瓶宁神药剂回到碗柜。他首先检查了药剂,在【奥秘视觉】和【基础魔药材料学】知识下,确认这只是一瓶品质上乘、毫无问题的普通宁神剂。斯内普在这一点上,没有做手脚。
然后,他翻开了《魔法理论》。书中的内容,与他从系统和“知名不具”先生那里获得的知识,既有重叠,又有分歧。教科书更侧重于近代魔法体系的构建和咒语施放的标准原理,而系统与笔友的知识则更贴近魔力的本源和古代施法理念。
孰优孰劣?或许并非对立,而是不同路径。
斯内普的警告言犹在耳。“与外界的一些通信”——他果然知道!无论是通过邓布利多还是他自己的渠道。这意味着他的笔友“知名不具”先生,很可能处于被监视或者至少是被关注的状态。这增加了风险,但也侧面印证了这位笔友可能确实掌握着某些“不受欢迎”的知识。
斯内普的到来,与其说是关怀,不如说是一次官方性质的探查与划定界限。邓布利多在确认他的安全,同时也在提醒他遵守“规则”,不要过早地脱离掌控。
哈利抚摸着《魔法理论》光滑的封面,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他感激邓布利多的保护,也理解斯内普的警告。但他早已不是那个只能被动接受安排的男孩。
系统的存在,与笔友的交流,自身不懈的修炼,都赋予了他选择的权力。
他不会被束缚在既定的轨道上。霍格沃茨是他必须去的知识殿堂,但绝非他力量的唯一来源,更不是他思想的牢笼。
他将教材和药剂妥善收好。这些是明面上的工具,他会利用,但不会依赖。
真正的力量,源于系统,源于不懈的探索,源于他那颗渴望打破命运枷锁、重塑文明的心。
斯内普的到访,没有让他恐惧,反而让他更加清晰地看到了前方的道路——那是一条充满荆棘、需要时刻警惕,却也无限广阔的,独属于他自己的魔法之路。
他闭上眼睛,再次进入冥想。这一次,他的意念更加坚定。
他需要更快地成长,需要更多的知识,需要足以在即将到来的风暴中,守护自己珍视的一切,并实现系统赋予的宏大使命。
抉择,早已做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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