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哪？你又在做什么？”
西琳那双充满怨恨的金瞳，死死盯着眼前领路的景舟。
对方此刻身着燕尾服、高筒帽，搭配整洁如新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手中还握着一根拐杖，不细看的话，或许会真以为景舟是位来自19世纪的英伦贵族。
而此时的西琳也毫不逊色，一身简易的紫黑色洛丽塔裙装，洁白无瑕的大腿上套着过膝白袜，脚上蹬着大头皮鞋，亭亭玉立中带着一丝俏皮可爱。
景舟满意点头：“嗯，果然不愧是我的审美。”
西琳用那双仿佛能瞪死人的金色瞳孔剜着他，心里暗骂：她这天生丽质的模样，哪怕穿件白大褂都好看，用得着你说？
“这里是15世纪的欧洲。这个时期正被黑死病祸害，社会崩溃导致一些微生物发生异变，造就了这场夺走欧洲三分之一人口的恐怖疾病。”
景舟滔滔不绝地给西琳科普着黑死病和这段时期欧洲的苦难，着重描述每个城邦、国家的死亡人口数量。
可从天亮讲到天黑，西琳半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还透着股想打盹的慵懒。
“呃……你难道没觉得可惜吗？”
景舟起初怀疑她没听懂，后来又想到崩坏神塞给她的那些古老知识，理论上这些内容她该一清二楚，可为什么毫无波澜？
西琳终于有了反应，带着嬉笑嘲讽道：“我是崩坏的使徒，人类这种蚂蚁的死亡，我为什么要伤心？”
她用看傻子的眼神盯着景舟，想从中找点胜利感。
可景舟却若有所思地点头，甚至开口夸赞：“嗯，有道理，是我想岔了，或许是把你想的过于善良，既然如此，我们换个方法。”
景舟打了个响指，空间再度变回冰天雪地，西琳身上的洛丽塔裙也换回了白大褂。
“巴比伦塔，是位于西伯利亚雪原上的实验室，也是天命第二大的崩坏能研究设施。
塔内装有功率6500hw的崩坏能反应堆，是世界第三大崩坏能反应堆，为这座152米高的巨型建筑中三个科研部门源源不断提供能量。
塔内共50层，底部20层是放置反应堆的能源区，其余30层分属三个研究部门。
其中先进系统部门是研究核心，专注于崩坏能与人体结合的技术——圣痕就是该部门最重要的研究成果。
对外，它还是全球最大、最权威的医疗机构，专门研究治疗崩坏能疾病的方法。
武器部门负责将能源部门提出的理论转化为可作战的崩坏能武器，目前正协助总部研究‘诸神座’武器。
能源部门则主攻崩坏能基础理论研究，为其他项目提供支持。”
景舟念着早让布洛妮娅抄好的文案，苦口婆心地讲解着眼前这座巨塔。
“你到底想说什么？！！”
西琳想拽住他，可想到之前一次次进攻都毫无成效，又无奈按捺住火气。
“西琳，我了解那段悲惨的过去，也明白你们的牺牲。
但你知道吗？从人类整体来看，你们的付出是有意义的。
正是你们的实验数据，有力支撑了人造圣痕的诞生，挽回了绝大多数女武神的生命，还培养出更多女武神。
她们虽然仍逃不过30岁的生命周期，却有了更多时间去热爱这个世界。”
“那我呢？我们呢？贝拉呢？难道我们就活该被牺牲吗！！”
西琳愤怒地质问，原本扎好的紫色长发猛地散开，像一头愤怒的雄狮。
景舟见她终于有了情绪波动，心中稍安。
若是她平静接受一切，反倒说明毫无挽回的可能。
到时要么把她磨成没有智慧的人偶，要么自己先变成那样。
好在，无论是记忆中的印象还是眼前的表现，她仍是那个放不下同伴的善良女孩。
“是的，你们很无辜，不该承受这些。但如果换个结局呢？”
景舟拿出一份2000年的东欧经济情况表，“你看，那头‘北极熊’倒下后，这个国家陷入危机，孤儿院根本没有足够资金抚育你们。
我不会用‘假如’为现在的行为找借口，如果当时我在场，我也会像你一样摧毁实验。
但那样的话，做出选择的人必须承担后果！要么由他自己本人研究出最新式的人工圣痕！
要么他什么都不做，仅仅做一个一时的英雄，然后导致未来数百万乃至上千万人会因崩坏失去生命。
我扛不动这个代价，因为我知道自己只是个能力有限的普通人。
你们的牺牲换来了世界的恩惠，你们当然有资格复仇，但我希望这份复仇能‘冤有头，债有主’。”
景舟将一堆堆数据摆在西琳面前，哪怕她不看，也有无数资料被强行塞进她的大脑。
女孩痛苦地抱头跪伏在地，嘶吼道：“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背叛了我，把我推入地狱，难道还想让我为所谓的人类奋斗终身吗？”
那带着哭腔的怒吼让景舟心头沉重。
他知道西琳看到了、听到了、也认识到了一切的重要性，可每个人都在说“大局”重要，却没人在乎为大局牺牲的小角色。
景舟甚至觉得自己有些肮脏，因为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潜意识里竟然认为这很“合理”。
如果作为既得利益者，他没资格指责这个女孩，更没办法拯救她，甚至还得恳求她继续经受那种非人的生活。
而作为亲身经历者，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发起抗争，不为别的，只为了自己的生命！
这件事情从源头上根本就不是对与错的问题，而是立场的问题。
你当然可以善心大发的将他们解救出来，但这样，你就要去承担责任！否则日后每一个逝去的生命都该由你负责。
或者你不去解救他们，你可以在得到利益之后再去痛骂那个做出一切的罪魁祸首，以此来为自己获得心安理得。
甚至可以用一些我不知情之类的话语来安慰自己脆弱的心灵。
如果没有第二次崩坏，没有律者核心，这个世界或许会感激这些被迫牺牲的女孩。
可现在，当拥有复仇实力的人滑向绝望疯狂的深渊，一切都变得棘手。
“西琳……”
景舟还想再说些什么，因为他的一连串流程，仅仅只是刚刚开始，他还需要继续与对方共情，然后帮其树立真正的目标。
可是就在他即将开口之际，一股天旋地转突然袭来！
他精心搭建的冰天雪地空间开始撕裂，大地裂开沟壑，连空间本身都在破碎。
景舟一惊：这不是他做的，所以只有一个可能，是有人在外面干扰！
可他明明布置了那么多泰坦机甲，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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