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雪感觉自己就好像泡在了温泉之中，全身上下都被暖意所席卷，浑身的肌肉都在发出舒适的呻吟。
就是在这样的感觉中，她缓缓睁开眼睛。
“醒了？”温和的男声传来，这声音十分熟悉，也让她倍感安心。
视野渐渐清晰，她此时终于看清楚，自己曾经的学长江寻源，此刻正坐在她的床头，盯着她的脸。
而在认出江寻源的一瞬间，沉睡前的记忆终于彻底苏醒，让她瞬间就想起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长达数小时的鏖战，以及最后江寻源向她身体下达的强制休眠的指令。
但看到此时江寻源正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她也就放下心来，因记忆复苏而紧绷的身体也随之放松下来。
“嗯。”她轻声回答。
“醒了就好。”江寻源起身，从旁边的锅里舀了一碗鸡汤，放在季舒雪的床前。
“趁热喝了吧。知道你有很多要问的，也可能会生我的气，所以先把汤喝了，消消气。剩下的事情咱慢慢来，我就在这里。所有的事情我都会一件一件都讲给你的。”江寻源柔声说。
“好。”季舒雪坐起身，端起碗来小口啜饮着。
她坐起的那一瞬间立刻就感觉到自己力量得到了很大的增强。但令她感到意外的是，她居然一瞬间就完全掌握了这股力量，这才顺利把碗端起来而不是掰碎掉。
在这几个小时里，江寻源详详细细地解释了他最后如何将咆哮者的右臂扯下、吞噬掉之后有了怎样的增强、后续怎么收尾、母巢幼体羽化后的状况，都详尽告诉了她。
“所以说，那时候我已经有了充足的把握。更何况你的身体状况已经并不允许再行动了，你应该知道吧？”江寻源最后说。
季舒雪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点头。她知道骗不过江寻源。
“知道你不满我非要让你陷入沉睡来恢复，而不能参与战斗。不过呢，就像你拼着命也要来帮我一样，我也不愿意在你这种身体状况还要为了我而战斗。在我看来，人与人之间最完美的关系是心灵上有真正的交互，彼此都愿意为对方付出，也愿意接受对方的好意，这才长久且稳固。你已经在这场战斗中为我奉献的够多了，所以我不能让你把生命都押上去。”江寻源声音很轻，但很坚定。
“........”季舒雪没有说话，看起来似乎有些犹豫。
江寻源也没有动，只是静静坐在她旁边，等待她开口。
他看得出来，季舒雪心里肯定有什么事堵着，而且早就想说了。
良久，季舒雪似乎终于下定决心，轻轻抬起眼眸：“学长，那我能成为你所期望那种伴侣吗？”
她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眼里闪动着坚定的光芒。
其实能像现在这样，成为江寻源共同战斗、一起生活的同伴，也不会有其他人横插一脚，两个人相互扶持着向未来前进，她的心里其实是很满足的。就算并非夫妻，除了那临门一脚好像也没有太大的差别了。
但是啊，在她心里，还是由衷希望能建立起那个他们双方都认可、彼此相互确立的、真正的人生伴侣关系，而不是现在这样似是而非的状态。
她感觉自己有些贪心，现在也并非谈情说爱的时候，但她的心里依然忍不住憧憬着那样一天的存在，就好像在那一刻才真正让他们的联系牢不可破一般。
但她心里却又有些害怕，害怕自己说出来之后江寻源会被吓到，让自己和他原本已经十分亲近的关系一下子疏远起来；她更害怕江寻源会直接拒绝，她不知道拒绝之后自己该怎么做，又该怎么和他相处，再让他能够接受自己的告白。
因此她一直没能开口。但这件事却始终卡在她的心里面，让她惴惴不安，有种下一刻就会被遗弃的恐慌感。也正是这种恐慌感，才让她总是不由自主地漠视自己的生命，在一些事情上只顾着江寻源的安危而忽视了自己。
而在听完江寻源的话后，她才终于下定决心，向江寻源告白。
就像江寻源所说，信赖平等的关系建立之前就应该有心灵上的交互。如果不勇敢开口的话，这一方面他们的关系就永远无法向前。
江寻源愣了一下。但很快，他就忍不住笑了出来。但这笑容并无任何恶意，有的只是无尽的温柔与平和。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我们啊，不已经早就是要携手一生的伴侣吗？”
季舒雪闻言，心里反而有些失落。在她看来，江寻源只是再度强调了他们这段时间的关系，并没有领会到她所说的“伴侣”究竟指的是什么。
但她依然轻轻点头，挤出一抹笑容回答：“嗯。”
江寻源见状，非但没有安下心来，反而是苦笑着揉了揉眉心。
“看样子反而是你没领会我话里的意思啊。真的是，看来不下点儿狠料你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自己骗自己。”
这次落到季舒雪愣住了。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江寻源就轻轻抱住她的头，柔和但也不失力度地吻在了她的樱唇上。
季舒雪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两秒钟之后，江寻源慢慢松开，静静盯着季舒雪的俏脸。
“现在，明白我的意思了么？”他笑了笑，柔声问。
季舒雪看起来似乎还在愣神，在听到江寻源的问话后并未回话，而是伸出颤抖的手，轻轻触摸着自己的嘴唇，像是在确认先前的触感是否真实。
接着，她像是回神了一般猛然惊醒，回应道：“嗯！”
江寻源见状，顺手从床头抽了一张卫生纸，将她那不由自主流下的泪水轻轻拭去。
“把脸哭花了可就不好看了。所以你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可不会放任你一个人去冒生命危险，到时候我可不会按照你的期望行事，明白了吗？”
季舒雪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点头。
“嗯，这样就好。你先接着休息吧，我这边还有些研究要做，这几天没什么需要战斗和出去的，你就安安心心休息。今晚我们一起睡，当然别胡思乱想，最重要的春宵一刻还是要在那个盛大的仪式上才好。”江寻源轻轻站起，弯腰揉了揉季舒雪的头发，“当然了，我忍得忍不住还不好说呢。”
“好。”季舒雪没想到江寻源这么直白，红着脸点点头。
“那我先去了。放心吧，大概明天你就不用非要躺在这里休养了，现在也只是我觉得不放心而已。哦对了，记得把汤喝了。”
季舒雪轻轻点头，静静看着他推开门离去，而后双手捂住自己的心口，感受其中炽热的跳动。
至此，她心里的巨石终于放下了。
而他们的关系，也终于彻底确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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