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转眼叶悠悠的腹中双胎已安稳度过了八个月。她的肚子高高隆起,行动日渐不便,但气色却极好,面庞丰润,肌肤透着健康的光泽,整个人如同被仔细滋养的名花,在锦瑟轩这片小天地里静静绽放。
萧绝几乎每日都会来锦瑟轩坐上一两个时辰。有时是午后,陪她在修缮扩大后的小菜园边散步,听她指着那些长势喜人的药草和尝试培育的新奇菜苗,絮絮叨叨地说些种植心得;有时是深夜批完奏折后,带着一身疲惫而来,却不做什么,只是静静坐在榻边,看着她因孕期嗜睡而恬静的睡颜,或是伸手感受胎动时那蓬勃的生命力。
两人之间的话语未必很多,却有种无言的默契在流淌。萧绝依旧能听见她的心声,那些关于“暴君今天脸色好像好点了”、“这薄荷长得真不错,下次给他泡茶试试”之类的琐碎念头,成了他繁忙政务之余最奇特的慰藉。他甚至开始习惯,并且隐秘地期待这些不够“恭敬”、却鲜活无比的心音。
这份日渐深厚的牵绊,悄然改变着两人。叶悠悠在萧绝面前愈发松弛,偶尔甚至会忘记伪装,流露出几分现代女性的随性;而萧绝,那冰封的眉宇间也时常在不经意间,泄露出几丝属于寻常男子的温和。
这一日,萧绝下朝后便来了锦瑟轩,手中还拿着一份奏章。
“看看这个。”他将奏章递给靠在软榻上的叶悠悠。
叶悠悠接过,略一翻阅,眼睛便亮了起来。这是地方官员呈上的有关寻找土豆种子的进展汇报,虽尚未找到实物,但已有多条线索指向海外,萧绝派出的船队不日即将扬帆。
【有戏!真有戏!】她内心欢呼,【等土豆真找来了,我得好好想想怎么育种……说不定真能成!】
她抬起头,眼中闪着光:“陛下,这是个好消息!只要方向对了,找到是迟早的事。”
萧绝看着她毫不作伪的欣喜,点了点头:“此事若成,你居功至伟。”他顿了顿,状似无意地提起,“另外,李阁老联合几位御史,旧事重提,已正式上书,要求重审叶仲文案。”
叶悠悠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抚上肚子。父亲冤案平反之事,萧绝之前已与她透过风,但听到正式启动,依旧心潮澎湃。
【爹……您听到了吗?女儿……女儿和您的外孙,等着为您正名。】
她喉头有些哽咽,垂下眼睫,轻声道:“谢陛下。”
“苏丞相教女无方,纵容族侄(指苏贵妃兄弟)侵占民田、鬻卖官职,证据确凿,朕已下旨申饬,罚俸一年,闭门思过半月。”萧绝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苏家,近日会安分许多。”
这连续的动作,是萧绝对她价值与忠诚的肯定与回馈。他正在一步步兑现承诺,为她扫清障碍,也为她未来的地位铺路。叶悠悠清晰地感受到了这份沉甸甸的“合作诚意”。
叶悠悠明白,这是萧绝在为她扫清障碍,既是打压了前期屡次陷害她的苏贵妃及其家族,也是为她父亲平反铺路。苏家势力被削弱,朝中那些见风使舵之辈,自然知道该如何对待她这位风头正盛的淑妃。
不仅如此,因着她“福星”的名头,以及之前无意间提出、后被萧绝采纳的几条轻徭薄赋、鼓励农桑的建议在民间传开,百姓们竟真的将她视为能带来福泽的“送子娘娘”兼“活菩萨”。宫中内外,朝堂上下,明面上已无人敢轻易触其锋芒。
看似花团锦簇,一片向好。
然而,平静的水面之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淮南王封地。
自“毒种”被萧绝“恩赏”回来,流言四起,淮南王萧琰苦心经营的“贤王”形象受损,封地内民心浮动。他表面上遵从旨意,将“地宝”深埋,并上表请罪,自称“失察”,姿态放得极低。
但在他那守卫森严的书房密室内,气氛却截然不同。
“王爷,京城传来消息,叶氏已孕八月,龙胎稳固。萧绝对其宠爱日盛,几乎专房之宠。”一名黑衣幕僚低声禀报。
淮南王面色阴沉,指尖用力摩挲着一枚冰冷的玄铁令牌:“双胎祥瑞?哼!本王倒要看看,这‘祥瑞’能不能护得住他们母子性命!”
他看向一旁垂手而立的心腹谋士玄机先生:“先生,联络得如何了?”
玄机先生眼中精光一闪:“回王爷,北境的镇北王、西边的平西侯,皆对陛下近年来的削藩之举心怀不满,已初步达成共识。只待京城那边……‘时机’一到,便可三方呼应,共举大事。”
“兵力集结呢?”
“已借剿匪、操练之名,暗中抽调精锐,分散驻扎在离京城三日路程的几处隐秘山庄。武器粮草,亦在加紧筹备。”
“宫里的钉子,尤其是太医院和稳婆里的人,务必确保万无一失。叶氏生产之际,宫门守卫、消息传递,皆需配合。”淮南王眼中闪过一丝狠绝,“必要时,让她永远留在产床上!届时萧绝心神大乱,便是我们里应外合,攻入皇城的最佳时机!”
淮南王脸上露出一丝狞笑:“好!告诉她们,盯紧了锦瑟轩。叶氏生产之日,便是京城最乱之时,也是我们动手的最佳时机!本王要让他萧绝,顾得了头,顾不了尾!既要保他的心头肉,就得把这万里江山给本王让出来!”
与此同时,凤仪宫内。
皇后端坐镜前,任由宫婢为她卸去钗环。镜中的女子容颜依旧端庄,眉眼间却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沉寂与冷意。
心腹嬷嬷低声禀报:“娘娘,咱们安插在锦瑟轩附近的人回报,淑妃娘娘胎象稳固,陛下更是呵护有加。而且……陛下似乎已在暗中着手为叶家平反。”
皇后眼神微动,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嘲讽:“叶家平反?苏家失势?本宫这位陛下,为了那位淑妃,还真是煞费苦心。”
“娘娘,难道我们就这么看着?那淑妃若真生下皇子,又有陛下如此爱重,将来……”
皇后抬手,制止了嬷嬷后面的话。她看着镜中自己依旧年轻的容颜,眼底却是一片冰冷的算计:“急什么?双胎生产,本就是鬼门关。淮南王那边,不是已经蠢蠢欲动了吗?”
她轻轻抚过一支赤金凤钗,语气淡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本宫执掌凤印,统领六宫,最重要的是……稳。告诉我们在锦瑟轩的人,不必主动做什么,只需……仔细看着,随时回报。尤其是,陛下为淑妃准备的那几个稳婆的底细,给本宫查清楚。”
“另外,”皇后声音压得更低,“让我们的人在陛下耳边,适时提点一下‘双胎产厄,易伤母体’的古训,以及……‘去母留子,方能保全皇嗣’的‘慈父之心’。”
“是。”
皇后的目光投向窗外锦瑟轩的方向,幽深难测。她在等待,等待一个可以坐收渔利,将皇帝的心头肉和潜在的威胁一并清除的最佳时机。
锦瑟轩内,叶悠悠忽然打了个寒颤。
萧绝立刻察觉:“冷了?”顺手将一旁的薄毯盖在她腿上。
叶悠悠摇摇头,勉强笑了笑:“没有,只是……突然有点心慌。”她抚着高高隆起的肚子,感受着里面两个小家伙有力的胎动,一种莫名的不安萦绕心头。
【总觉得……太安静了。淮南王那边,真的就这么算了吗?还有皇后……她最近是不是太安静了点?】
萧绝闻言,眸色沉了沉。他伸手,握住她微凉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干燥而稳定。
“有朕在。”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无人能伤你及孩儿分毫。”
他早已布下天罗地网,锦瑟轩固若金汤,稳婆、乳母乃至所有近身伺候的宫人,皆经过暗影卫层层筛查。然而,他知道叶悠悠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淮南王的异动,皇后的静默,他都一清二楚。
表面的风平浪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假象。
叶悠悠的孕晚期已至,双胎分娩在即,这本就是一道极大的坎。而虎视眈眈的藩王,心思难测的皇后,以及那些隐藏在更暗处的敌人,都在等待着时机,准备在她最脆弱、也是皇宫守卫注意力最集中的时刻,发动致命一击。
内忧外患,已如乌云压城。
萧绝握着叶悠悠的手,目光投向窗外渐沉的夜色,锐利如鹰隼。他必须确保,他的妻儿能平安度过这道难关,任何想要趁火打劫者,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温馨的日常之下,权力的绞杀场从未停歇。最终的考验,即将随着新生命的降生,一同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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