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在天际迅速堆叠，原本蔚蓝的海面被染成深灰色，海风裹挟着咸涩的气息，力道越来越足。
街边的幌子被吹得猎猎作响，几家铺面连忙收起外置的摊位，掌柜的招呼伙计动作麻利，脸上满是对暴雨的忌惮。
“快走，这雨怕是要下得极大。”凌渊说着，不由分说地伸手揽住沈砚的腰。
他的手掌灼热有力，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将沈砚往街边一处避风的屋檐下带。沈砚没有挣扎，只是侧头看了他一眼，眼底掠过一丝浅笑。
这熟悉的霸道，和记忆中的凌渊如出一辙。
“三公子，敖丙世子！”两名身披蓑衣的士兵快步跑来，雨水已经打湿了他们的发梢。
为首的士兵喘着气禀报：“总兵大人让我们来请二位回府，海域那边又有异动，几位老渔民刚从海上逃回来，说看到了巨大的黑影。”
凌渊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握着沈砚腰的手不自觉收紧：“知道了，这就回去。”
他低头看向沈砚，语气瞬间柔和了许多：“我带你回总兵府避雨，顺便听听具体情况。”
沈砚点头，目光扫过士兵身后越来越暗的天色：“也好，尽早了解情况，也好应对。”
凌渊操控着风火轮，稳稳地托着两人的身形，避开街上慌乱的人群，朝着总兵府的方向飞去。
沈砚微微仰头，看着身边少年紧绷的侧脸，雨水打湿了他的额发，却丝毫不减那份桀骜，反而多了几分凌厉。
“宿主，检测到海域异动处有微弱的混沌能量波动，大概率与此次异常有关。”系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细微的担忧，“凌渊当前情绪波动较大，偏执值暂时稳定在72，需留意后续变化。”
沈砚在心中应道：“我知道了，会注意的。”
总兵府内，李靖正站在堂屋中踱步，神色凝重。副将秦琼站在一旁，手中拿着一份卷宗，眉头紧锁。
“父亲。”凌渊带着沈砚走进堂屋，收起风火轮，语气带着几分不耐，“海域到底怎么了？”
李靖转过身，目光先落在凌渊身上，随即转向沈砚，微微颔首：“敖丙世子也来了，正好，一起听听吧。”
秦琼上前一步，展开卷宗：“方才西海口的渔民回报，今日午时，他们在捕鱼时，海面突然掀起巨浪，水下有巨大黑影穿梭，好几艘渔船被掀翻，还有三人失踪。”
“黑影？”沈砚挑眉，“可有看清是什么东西？”
“没有，那黑影速度极快，只隐约看到轮廓庞大，周身似乎还缠绕着黑气。”秦琼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安，“而且海水变得异常冰冷，连常年在海上的老渔民都从未见过这种情况。”
凌渊攥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戾气：“不管是什么东西，敢在陈塘关的海域作乱，我定要它付出代价！”
他说着，就要往外冲，却被沈砚伸手拦住了。
“别急，”沈砚的声音沉稳有力，“现在天色已晚，又下着大雨，海上视线不佳，贸然前去只会徒增危险。不如明日天亮后，再一同去探查。”
凌渊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沈砚，眼中的戾气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犹豫：“可是那些失踪的渔民……”
“我们现在过去，也未必能找到他们，反而可能陷入危险。”沈砚语气坚定，“与其冲动行事，不如先做好准备，明日再出发，成功率更高。”
李靖也开口劝道：“哪吒，敖丙世子说得有道理，此事需从长计议。”
凌渊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目光却紧紧锁在沈砚身上：“好，听你的。但你明日必须跟我一起去。”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偏执，仿佛只要沈砚在身边，就什么都不怕。
沈砚没有拒绝：“自然。”
这时，管家端着热茶走了进来，给众人递上：“老爷，三公子，敖丙世子，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吧。”
凌渊率先接过一杯，转手就递给了沈砚：“给你，刚煮好的，驱驱寒。”
沈砚接过茶杯，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底。他抬眸看向凌渊，对方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眼神灼热。
“你自己也喝一杯。”沈砚说道，将另一杯热茶递到凌渊面前。
凌渊眼睛一亮，立刻接了过来，小口喝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李靖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这个儿子，向来我行我素，从未对谁这般上心过，如今对敖丙世子的态度，实在反常。
秦琼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悄悄打量着两人，心中暗忖：这敖丙世子倒是有本事，竟然能让三公子如此听话。
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地打在屋顶的瓦片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堂屋内的烛火摇曳，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敖丙世子，今日就在府中歇息吧，外面雨大，行路不便。”李靖开口说道，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多谢李总兵。”沈砚颔首道谢。
凌渊立刻说道：“我带你去客房，离我住的地方近，有什么事随时找我。”
不等沈砚回应，他就拉着沈砚的手腕，朝着后院走去。沈砚没有挣脱，任由他牵着，步伐从容。
穿过回廊，雨水顺着廊檐滴落，形成一道水帘。凌渊下意识地将沈砚护在身后，避开滴落的雨水。
“你的房间就在这里。”凌渊指着一间雅致的厢房，语气带着一丝期待，“里面收拾好了，你看看合不合心意。”
沈砚走进房间，屋内陈设简洁大方，窗边摆着一张书桌，上面放着笔墨纸砚。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很是清雅。
“很好。”沈砚转过身，看向门口的凌渊。
凌渊倚在门框上，目光在房间内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沈砚身上：“要是缺什么，就跟我说，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晚上不要随便出门，外面雨大，不安全。”
沈砚点头：“我知道了。”
凌渊还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依依不舍地看着沈砚，眼神中满是眷恋。
“你也回去歇息吧，明日还要早起。”沈砚开口提醒道。
凌渊磨蹭了片刻，才缓缓点头：“那我走了，有事记得叫我。”
他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走到拐角处，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沈砚的房门，才转身离开。
沈砚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眼底泛起温柔的笑意。
“宿主，凌渊对您的依赖感持续上升，当前好感度83，偏执值70。”系统的声音轻柔响起，“另外，检测到客房外有微弱的混沌能量残留，应该是凌渊留下的，似乎是在为您布下一层保护屏障。”
沈砚挑了挑眉：“他倒是细心。”
“想来是灵魂深处的本能在驱使他保护您。”系统说道，“明日探查海域，建议您多留意凌渊的状态，混沌能量在水下可能会有异常波动。”
“我会的。”沈砚走到窗边，推开窗户，雨水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脑海中浮现出记忆中凌渊的模样。无论是本体，还是各个世界的碎片，这份深入骨髓的保护欲，从未改变。
与此同时，凌渊回到自己的房间，却毫无睡意。他坐在床边，脑海中全是沈砚的身影，白衣胜雪，气质出尘，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的心弦。
“敖丙……”他轻声念着这个名字，指尖微微颤抖。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刚见面的龙族如此在意，只知道从看到沈砚的那一刻起，就想把他留在身边，不让任何人伤害他。
若是有人敢打沈砚的主意，哪怕是天王老子，他也不会放过！
凌渊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随即又被温柔取代。他起身走到窗边，看向沈砚房间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偏执的笑容。
而在陈塘关的码头，几名黑衣人正潜伏在暗处，看着总兵府的方向，低声交谈着。
“那就是东海来的敖丙？果然和传闻中一样。”
“三公子对他倒是上心，这样也好，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
“大人吩咐了，明日他们去探查海域，我们就在暗中动手，务必让他们有去无回。”
黑衣人相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随即隐入更深的黑暗中。
夜色渐深，暴雨依旧没有停歇，陈塘关的平静之下，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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