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露水还没干透，粮仓方向就传来一声闷响。
沈砚猛地睁开眼。
手腕上的黑雾已经绷紧如弦，镜中的凌渊不知何时醒了，黑眸里翻滚着浓重的戾气。
“他们动手了。” 凌渊的声音带着冰碴，黑雾在镜面上凝结成锋利的刃。
“我去撕了他们。”
“等等。” 沈砚按住镜面上的黑雾，指尖传来细微的颤抖。
不是害怕，是某种力量苏醒前的悸动。
他走到窗边，看到粮仓方向腾起滚滚黑烟，几个黑影正翻过高墙往外跑，动作慌张，显然没料到会这么顺利。
“不对劲。” 沈砚皱眉，“他们的目标不是粮仓。”
话音未落，书房的门被一股巨力撞开。
木屑飞溅中，刀疤李举着炸药包冲进来，引线已经点燃，冒着火星。“沈砚！你没想到吧！声东击西！” 他狞笑着，将炸药包扔向西洋镜，“给我炸了这鬼镜子！”
凌渊的黑雾瞬间暴涨，在镜前凝成厚盾。“找死！”
炸药包撞在盾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沈砚被气浪掀飞，后背撞在书架上，喉头涌上腥甜。
他抬头时，看到凌渊的黑雾剧烈波动，镜面出现蛛网般的裂痕，黑眸里满是痛苦。
“凌渊！” 沈砚心头一紧，体内忽然涌起一股暖流，顺着血脉奔涌，与领口的玉佩产生共鸣。
【警告！检测到宿主情绪剧烈波动，气运之力即将溢出！】系统的声音急促响起，【原主心愿已完成 90%，天道权限临时解锁！】
沈砚的指尖泛起金光，这光芒比花园阵法的金光更纯粹，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他下意识地抬手，指向那些趁乱冲进来的虎头帮成员。
金光如箭，瞬间穿透他们的身体，却没造成伤口，只是让他们定在原地，动弹不得，眼神空洞，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刀疤李吓得瘫在地上，看着同伴们僵直的样子，尖叫着转身想跑。
沈砚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金光再次射出，这次直接击中他的眉心。
刀疤李僵在原地，随即抱着头痛苦地哀嚎，像是在经历极大的恐惧。
“这是…… 天道之力？” 凌渊的声音带着震惊，黑雾停止了波动，怔怔地看着沈砚指尖的金光。
沈砚也愣住了。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力量，温暖而强大，仿佛能掌控一切。【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原主心愿核心是 “守护沈公馆与重要之人”，宿主成功保护凌渊碎片并击退入侵者，触发权限解锁。】系统解释道，【当前可使用 “安抚”“禁锢”“净化” 三种基础天道之力，持续时间 12 小时。】
金光散去时，书房里只剩下动弹不得的虎头帮成员和满地狼藉。
沈砚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布满裂痕的西洋镜，心疼地伸手触摸。“你怎么样？”
凌渊的黑眸紧紧盯着他，黑雾在镜面上不安地游走。
“你……” 他的声音干涩，“什么时候有这种力量的？”
“我不知道。” 沈砚诚实地说，指尖的金光尚未完全褪去，“可能是…… 完成了原主的心愿。”
凌渊的黑雾忽然收紧，缠上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你是不是要走了？” 黑眸里翻涌着恐惧和愤怒，“有了这种力量，你就不需要我了，对不对？”
“不是的。” 沈砚试图解释，“这力量和你没关系……”
“有关系！” 凌渊打断他，黑雾猛地从镜面涌出，将沈砚牢牢捆住，按在墙上。
“天道之力…… 你果然接近我，就是为了监视我，对不对？”
他的情绪激动，镜面的裂痕越来越大，仿佛随时会碎裂。“我不准你走！你是我的！”
黑雾像黑色的锁链，缠绕着沈砚的身体，越收越紧。
沈砚能感觉到凌渊的恐慌，那是深入骨髓的害怕被抛弃。
“凌渊，冷静点！” 他试图用金光挣脱，却发现金光一碰到黑雾就会消散，像是被吞噬了。
【警告！检测到混沌之力强烈抵触，天道之力无法生效！】系统的声音带着警报，【凌渊碎片情绪失控，建议宿主安抚！】
“我不走。” 沈砚放缓语气，看着镜中因愤怒和恐惧而扭曲的脸。
“我答应过你，会陪你找回所有碎片，不会食言。”
凌渊的黑雾顿了顿，却没松开。“我不信。”
他的黑眸里满是偏执，“除非你永远留在我身边，哪儿也不去。”
他的黑雾分出一缕，轻轻抚过沈砚的脸颊，带着矛盾的温柔和暴戾。
“我会好好待你，给你最好的东西，只要你不离开我。”
沈砚看着他，忽然明白了。
凌渊的 “囚禁” 不是恶意，而是极致的不安。
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怎么可能放手？
“好。” 沈砚轻声说，“我不离开你。”
凌渊的黑雾渐渐放松了些，但依旧缠着他，没有完全松开。“真的？”
“真的。” 沈砚看着他的黑眸，认真地说，“但你也不能这样绑着我，好吗？”
凌渊的黑眸闪烁了一下，似乎在权衡。
最终，他的黑雾松开了沈砚的身体，却依旧缠着他的手腕，像是在做最后的保障。
“你要是敢骗我，我就把你锁在镜子里，一辈子陪着我。”
沈砚知道，这不是威胁，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他走到镜子前，轻轻抚上镜面上的裂痕。“我们得修复镜子。”
凌渊的黑眸暗了暗，点了点头。“需要你的血。”
他的声音很轻，“和上次修复阵法一样。”
沈砚没有犹豫，伸出手。“来吧。”
凌渊的黑雾化作刀片，这次却异常小心，只在他指尖划了个极小的伤口。
血珠渗出，滴落在镜面上的裂痕处，瞬间被吸收。
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镜中的身影也清晰了些。
“好了。” 凌渊的黑雾缠上他的指尖，小心翼翼地舔舐着伤口，“以后不准再用那种力量。”
“为什么？” 沈砚好奇地问。
“不好。” 凌渊的黑眸里闪过一丝抵触，“和我不一样。”
沈砚失笑。原来只是单纯的不喜欢。
他忽然想起系统说的 “混沌与天道对立”，大概在凌渊的潜意识里，这种力量是危险的，会抢走他的人。
“不用就不用。” 他妥协道，“只要你在，我不需要那种力量。”
凌渊的黑眸亮了亮，黑雾欢快地在他手背上打了个转。
清理虎头帮成员时，沈砚让工匠把他们捆起来，交给巡捕房。
刀疤李还在哀嚎，嘴里胡言乱语，说看到了厉鬼。沈砚知道，那是天道之力的 “净化” 效果，让他看到了自己内心最恐惧的东西。
“以后不会再有麻烦了。” 沈砚对镜中的凌渊说。
凌渊的黑雾缠上他的腰，将人往镜面的方向拉。
“嗯。”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满足，“现在，你只属于我了。”
沈砚靠在镜面上，听着镜中传来的、逐渐平稳的心跳，忽然觉得，这场危机或许不完全是坏事。
至少，他看到了凌渊最深的恐惧，也确认了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
只是，他隐隐有种预感，凌渊的 “囚禁” 不会就此结束。
那双黑眸里的偏执，像一颗种子，已经埋下，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就会生根发芽。
夜色再次降临，书房里恢复了平静。
煤油灯摇曳着，映着紧紧依偎的两人。沈砚的手腕上，黑雾依旧缠着，像一条温柔而坚固的锁链，连接着镜内与镜外，连接着混沌与天道，也连接着两个彼此牵绊的灵魂。
【系统提示：原主心愿完成 100%，天道权限已稳定。凌渊碎片执念强度上升至 90%，建议宿主警惕后续极端行为。】
沈砚看着镜中沉睡的凌渊，轻轻叹了口气。
他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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