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马终于支撑不住身上的重量，跪倒在地上。伊凡·诺斯急忙下马，查看它的生命体征。还好，伊凡脑海中那种马匹暴毙七窍流血之类的场景没有出现，黑百合不过是低垂着双眼，调整呼吸罢了。「幸好你只是累了，小姑娘。」伊凡嘲弄地说，「不过你很快就要死啦。等你这个没用的主人被狼吃掉之后，下一个就是你咯。」
黑百合没看他一眼，懒得搭理他。
「真冷漠。」伊凡转过身去搜索着狼的身影。这只座狼也没打算隐藏自己进行突袭，而是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狼把舌头无力地搭在两根獠牙之间，每喘一口气都令它的表情痛苦万分。「你也差不多该死了吧，混蛋。」他对狼竖起中指，「让你跑，智障。」
头狼努力露出獠牙，装出很有气势的模样。站立着的伊凡让它感到不安，它更喜欢袭击在马鞍上的人类。如今它知道已经没有再度追击的可能了，此时此刻在此地即将决一死战。
座狼缓慢靠近。伊凡·诺斯竖起弓，另一只手伸到背后想要取出最后之箭。可悲的事发生了，箭筒空空如也。
「操，还不如让那只狼一口咬死我算了。」伊凡自暴自弃。身旁一些闪光吸引了他的注意。仔细一看，那正是遗失的箭矢，只不过现在躺在黑百合的另外一边。
伊凡·诺斯轻轻地挪动脚步，往箭矢的方向靠去。他每走一步，头狼也跟着他往同样的方向移动。这种情况很难把箭拿回来...他思考着对策，它随时都可能在我拿箭的途中发起攻击，而我将毫无还手之力。
于是他放弃该方案。「来吧，狼崽。让我们一对一单挑。」他拔出腰边的短剑，对着狼大声说道。头狼露出獠牙，看到剑光后往后退了几步。自杀算是一项备用计划吗？
他慢慢蹲下身子，把短剑反手握在面前。冷静，观察。
死一般的寂静。
一声怒吼，头狼全力朝伊凡奔跑而来。伊凡压低身子，算准时机快速躺下。飞扑而来的头狼扑了个空，还被伊凡顺势的一脚踢中了肚子。不顾下腹传来的阵痛，头狼在着地的下一瞬间就转过身子去攻击躺在地上的伊凡。精英骑士以左臂抵着地面，右手握着短剑反身就是一击。鲜血染红了头狼的世界，哀嚎一声之后往后跳开。如今它不得不歪着头来面对伊凡，它只剩下一半的视野。
伊凡·诺斯不敢大意。他挪动步子往身后退去，重新制造出足够的空间。即使从右眼处传来火燎般灼人的剧痛，头狼依然没有退缩。滴在地上的血迹一点一点的拉长，受伤的座狼笨拙的迈出步子逼近猎物。
精英骑士原本的目的只是想拉开与狼的距离，顺带让受伤发狂的座狼远离正在休息的黑马，但这个无心插柳的举动却造就了意想不到的结果。黑百合的鼻孔一张一合，除了呼吸之外，也在通过气味判断头狼与它自身的距离。头狼只顾着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伊凡的身上，甚至没能感觉到危险的靠近。黑马突然原地站起，牟足干劲撞向头狼。右眼的残缺让它的反应速度大大减慢，直到被撞飞了几米开外它才意识到这半路杀出的攻击来自何处————黑马前肢的踢击撞碎了它不少的内脏。「干得好！」伊凡惊叹。
座狼挣扎着起身，满腔怒火咬向黑百合。黑马前肢高举奋勇抵抗，两者扭打在一起。伊凡一时看得出神。头狼的双爪嵌在马匹的脖颈两边，让黑百合无法把它甩掉。调整好视觉之后，座狼就咬住黑马的脖子，但没坚持太久。黑百合咬着它的耳朵，拼命摇晃。
伊凡·诺斯这才记起那只躺在一旁的杉木箭。他抓起弓箭，「支持住！」他朝马匹的方向喊去，同时把弓平放，搭上箭矢。狼不顾踢打，好几次想咬断黑马的脖子。耳朵已经鲜血直流的头狼终于挣脱了马口，张嘴就对猎物咬去。霎时间，座狼的身体一阵微颤，随后便松开爪子，一动不动。
它正面咬中了一支宽头箭。
伊凡·诺斯瘫倒在地，发出一阵断断续续的笑声。「你真行啊....小姑娘....」他笑着笑着眼角开始湿润。「你真他妈勇敢......我一定会让你受勋的....我会让勋章挂满你那修长的脖子...」他用手捂着沾满泥土和眼泪的双眼，开始胡言乱语。
黑色母马满意的叫了一声，身躯却骤然垮下。
它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奥迪托雷在树林间翱翔，时时回头望向后方。她有些担心那只瓦西里巨蝙蝠会尾随在身后，但好在对方看起来已经对她失去了兴趣。自从她吐出了装有信件的容器之后，就等于宣告了投降。奥迪托雷趁着巨蝙蝠好奇地审视着竹筒的间隙逃离了现场。
终于结束了，她有些担忧地想，我这边结束了，可是你们呢？别都死光了啊。
她在寻找着那群男人，送信的男人们。
她需要他们。
伊凡·诺斯静静地躺了一阵。他再也笑不出来，在这种广阔又凶险的森林里，没有了马就等同于被砍断了双腿。他踉踉跄跄地走到黑百合的身边，解下了它的眼罩。
它睁着眼，满是爪痕的脖颈还散发着余温。伊凡背靠在马身边，无力地坐下。伸手到身后寻找着酒袋，才发觉还被老麦肯锡带在身上。百无聊赖，只好把短剑插在地上。
拔出。
插入。
如此重复。
直到森林深处的一些响动才令他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嘿。」他低声对身边的黑百合说：「那些狼又来了，真是阴魂不散。」
又是一些响动，但比之前近了。「我还不想那么快死。最起码也不是被那些畜生咬死。」他温柔的摸了摸黑百合的脸颊，然后走到死掉的狼的面前，想拔出被他射出的那支箭。「我不会让它们咬死我的，黑百合。也不会让它们肆意啃咬你的身体.....」费了不少功夫他才把宽头箭拔出来，箭头没有多大损耗。「还可以用。」伊凡看着弓箭，说：「我无论如何都能杀掉它们其中一只。」
喜欢血与泪的诗篇请大家收藏：(m.tcxiaoshuo.com)血与泪的诗篇天才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