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狼关的废墟上，硝烟混着血腥气弥散。秦羽将婉清护在身后，目光死死锁定远处的北狄太子。那少年策马而立，眼瞳中幽蓝光芒流转，嘴角噙着一抹与年龄不符的阴冷笑意。
“他能看见我们。”婉清低声道，声音因虚弱而发颤。她心口的莲花印记忽明忽暗，每一次闪烁都带来针扎似的刺痛。
北狄太子忽然抬手，做了个“过来”的手势。婉清身体猛地一僵，竟不受控制地向前迈了半步。秦羽一把拉住她，触手冰凉。
“蛊虫……在被召唤。”婉清咬紧下唇，额角渗出冷汗。
苏将军带着残兵赶到，见状急道：“国公，北狄大军虽退，但阵型未乱，像是在等什么命令。”他顺着秦羽的目光看去，倒吸一口凉气，“那太子……眼神不对。”
话音未落，北狄太子忽然策马前冲，单人独骑直奔苍狼关废墟而来。守关将士张弓搭箭，却听秦羽厉喝：“别放箭！让他过来！”
马蹄在关前停下。北狄太子仰头，幽蓝瞳孔直视秦羽：“一别半日，秦国公别来无恙？”声音稚嫩，语气却老辣阴森，正是云阳子。
秦羽握紧玉玺碎片：“你居然还能苟延残喘。”
“苟延残喘？”北狄太子轻笑，“错了。这才是我真正的谋划——北狄太子的身体，远比那具衰老的躯壳有用。”他抬手轻抚胸口，“这具身体里，流着北狄王族的血，也藏着大燕龙魂的碎片。双生蛊？不，如今是三生共体。”
婉清突然闷哼一声，捂住心口，指缝间渗出金色血丝。北狄太子眼中蓝光大盛：“感觉到了吗？阴蛊阳蛊本是一体，而我体内的龙魂碎片，就是连接你们的‘桥’。我若伤，她必痛；我若死……”他故意顿了顿，“她体内的阳蛊会瞬间反噬，要了她的命。”
秦羽脑中飞快盘算。玉玺中的龙魂虽已觉醒，但云阳子的残魂与北狄太子、婉清体内的蛊虫形成了诡异的三角平衡——贸然动手，最先遭殃的必定是婉清。
“你想怎样？”秦羽沉声问。
“很简单。”北狄太子策马又近几步，“把完整的玉玺交给我。我以龙魂重塑北狄国运，从此与大燕划界而治，互不侵犯。”他看向婉清，语气忽然柔和，“至于她……我可以解开她体内的阳蛊束缚，还她自由。”
婉清猛地抬头：“你休想！”
“小姑娘，别急着拒绝。”北狄太子笑意更深，“你可知当年先帝为何将龙魂碎片注入你们姐妹体内？因为他算到了今日——你们的存在，本就是为我准备的‘容器’。只不过赵昭昭那丫头不争气，早早成了弃子。而你……”他眼中闪过贪婪，“你是最完美的那个。”
秦羽突然动了。他身形如电，瞬间掠过十丈距离，染血的刀锋直指北狄太子咽喉。但刀尖在距皮肤三寸处硬生生停住——婉清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喊，整个人蜷缩在地，心口的莲花印记疯狂闪烁，仿佛随时要炸开。
“我说了，别冲动。”北狄太子慢条斯理地拨开刀锋，“现在，做选择吧。要玉玺，还是要她的命？”
苏将军带人围了上来，却不敢贸然动手。秦羽看着痛苦挣扎的婉清，又看向手中仅剩一半的玉玺碎片。先帝的虚影早已消散，龙魂空间也已关闭，此刻无人能告诉他该怎么办。
“我给你玉玺。”秦羽忽然开口。
“国公不可！”苏将军急道。
秦羽抬手制止，盯着北狄太子：“但你要先解开她一半的束缚，证明你有这个能力。”
北狄太子笑了：“聪明。好，我就让你看看。”他抬手结印，幽蓝光芒化作丝线钻入婉清心口。婉清浑身一颤，莲花印记的光芒果然黯淡了几分，痛苦的神色稍缓。
“另一半，等玉玺到手再解。”北狄太子伸手，“拿来吧。”
秦羽缓缓上前，将半块玉玺递出。就在北狄太子指尖触及玉玺的刹那，异变突生——婉清竟强撑着站起，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发簪，狠狠刺向自己心口的莲花印记！
“婉清！”秦羽目眦欲裂。
发簪刺入的瞬间，金光与血光同时迸发。北狄太子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口黑血，眼中的幽蓝光芒剧烈震荡。婉清惨笑着看向秦羽：“他说谎……蛊虫根本解不开……唯一的办法，是毁了宿主……”
话音未落，她心口的莲花印记轰然炸裂，金色血液喷洒而出。几乎同时，北狄太子体内的幽蓝光芒疯狂外溢，在他头顶凝聚成云阳子扭曲的虚影。
“你……你竟敢自毁蛊印！”云阳子的残魂嘶吼着，虚影明灭不定。
秦羽趁机一刀斩向那虚影，玉玺碎片迸发出最后的金光。云阳子惨叫着被金光吞没，但消散前，他狰狞的声音回荡在空中：“秦羽……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她的命……早已和北狄国运绑在一起……我若消散，北狄必倾全国之力复仇……而她也活不过三个月……”
金光散尽，北狄太子瘫倒在地，眼中幽蓝尽褪，恢复少年应有的茫然。而婉清倒在血泊中，心口的莲花印记已碎，气息微弱如游丝。
秦羽抱起她，发现她脖颈处不知何时浮现出一道淡淡的黑色纹路，正缓慢向上蔓延。
苏将军蹲下检查北狄太子，脸色骤变：“国公，他体内……有共生蛊的子虫痕迹。这蛊虫……似乎连接着北狄的祖庙祭坛！”
远处的地平线上，北狄大军中突然响起低沉的号角声。那不是撤退的信号，而是某种古老祭祀开始的号令。秦羽抬头望去，看见北狄营地上空，隐隐有血色云层开始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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