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总的商业帝国正在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崩塌。
电话铃声在他顶层办公室里尖锐的响，一声接一声，像催命的符咒，每个电话都带来一个更坏的消息。
“赵总，税务局的人已经进驻公司，封存所有账目！！”
“我们几个大股东正在疯狂的抛售股票，股价已经跌停了！！”
“王局刚才打来电话，说他帮不了我们，让我们自求多福...”
“赵总，我们核心项目的几个合作方，刚刚单方面的宣布中止合作！！”
赵总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脸色铁青，窗外是繁华的都市，他曾经俯瞰的王国，现在，这个王国正一砖一瓦的解体。他挥手将桌上所有东西扫落在地，水晶摆件跟昂贵的雪茄盒摔的粉碎。
他不是傻子，这一切来的太快，太精准，每个打击都正好命中他七寸。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商业竞争，这种手法，老辣，狠毒，带着一种熟悉的味道。
脑海里闪过一个名字，一个他本以为早已被踩进泥里，永世不得翻身的失败者。
顾夜宸。
“去查！”赵总对着电话那头的私人助理嘶吼，“给我去查苏言！查他最近都跟谁接触，他身边那条狗，那个叫顾夜宸的司机，给我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翻出来！！”
赵总猛的挂断电话，胸口剧烈的起伏。他想起那天在画室外，顾夜宸用卑微的姿态挡在苏言面前的样子。那眼神，根本不是一个司机的眼神，那是一头濒死也要护住自己领地的狼。
他当时只觉得可笑跟羞辱，现在回想，那份卑微之下，隐藏的是他看不懂的暗流。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扳倒他的人不是苏言那个不谙世事的画家，而是他身后那个看似落魄的影子。
他要报复。
他要让苏言身败名裂，还要让顾夜宸这个躲在阴沟里的鬼魂，被重新拖到阳光下，接受最残忍的审判。
调查进行的比想象中要快。
顾夜宸曾经是那样一个活在聚光灯下的人，过去被顾家强力掩盖过，并非无迹可寻。赵总的调查员动用所有的人脉跟金钱，很快，一些被尘封的碎片拼凑起来。
“赵总，查到一些东西。”调查员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顾夜宸当年入狱，官方说法是经济犯罪，但我们找到一个当时处理他案子的外围警员，他喝多了之后透露，案子的起因其实是涉嫌非法拘禁，受害人就是苏言。”
赵总的眼睛亮了。
“继续说。”
“据说当时顾夜宸把苏言关在他那个海边别墅里，长达数月，我们还找到一个曾经在别墅工作过的女佣，她已经被辞退很久，她说，她见过苏言被锁在房间里，还听到过...一些不太好的声音。”
“我们还匿名联系了顾夜宸以前的助理，那人对顾夜宸似乎怨念很深，他说顾夜宸对苏言有种病态的占有欲，手机里存了几万张苏言的照片，连睡觉都要看着监控。”
非法拘禁。
病态占有欲。
监控。
一个个词语炸弹似的在赵总脑中炸开，他几乎要控制不住的大笑起来。
他原本以为那只是普通的金主跟情人的关系，没想到，真相远比他想象的更加肮脏，也更加刺激。
一个冉冉升起的艺术界新星，一个被誉为灵魂纯净的天才画家，曾经竟然是一个被影帝囚禁的玩物。
这是多么劲爆的新闻！！
这简直是递到手里的，能将苏言跟顾夜宸两人彻底炸的粉身碎骨的核武器。
“把所有能找到的证据，聊天记录跟旁证，全都整理好。”赵总的声音因为极度的兴奋而有些扭曲：“联系我们养着的那几家最大的媒体，告诉他们，我手里有一个能让整个网络瘫痪的大新闻。”
他要让全世界都看看，苏言那副纯洁的皮囊之下，包裹着怎样不堪的过往。他要让那些追捧他的粉丝和评论家知道，他们所谓的艺术，不过是一个囚犯在牢笼里的呻吟。
他要让顾夜宸再次体验众叛亲离的滋味，这一次，他要让他背上施虐狂跟变态的罪名，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
鱼死网破？！
不，他要他们死，他要看着他们死。
......
画室内，苏言刚刚放下画笔。
顾夜宸的计划天衣无缝，赵总的商业帝国已经摇摇欲坠，覆灭只是时间问题。
可他心里却没有一丝复仇的快感，反而有些莫名的不安。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一个陌生号码。犹豫一下，接起来。
“苏大画家，别来无恙啊。”电话那头，是赵总阴冷得意的声音。
苏言的心猛的一沉：“你想说啥？”
“不想说啥，就是想跟你聊聊艺术。”赵总轻笑起来，“我在想，你那些画作的灵感，是不是都来源于一栋海边的别墅？来源于那些被铁链锁住，看不见光的日子？”
苏言的血液瞬间凝固，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泛白，指尖冰冷。
那些他以为早已埋葬，连噩梦中都不敢触碰的记忆，就这么被赤裸裸的掀开。
“听说，顾影帝很喜欢欣赏你的睡颜，甚至在卧室里都装满了摄像头？”赵总的声音毒蛇似的，钻进他耳朵，“你说，如果我把你被打断腿，狗似的被锁在房间里的照片，发给那些喜欢你的媒体跟粉丝，他们会怎么想？他们会夸赞你的破碎感，还是会唾弃你的肮脏？”
苏言呼吸停滞。
他感觉自己被扔进一个冰窟，四周是无尽的黑暗跟寒冷。那些被强行压下的恐惧，屈辱，绝望，此刻排山倒海的涌了上来。
“你...无耻！！”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抖的不成样子。
“我无耻？？”赵总哈哈大笑，“苏言，是你们把我逼到这一步的！我不好过，你们两个也别想好过！！明天早上，全世界都会知道你们那点破事。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你这个天才画家，到底是个啥货色！！”
电话被挂断，画室里一片死寂。
苏言还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势，整个人僵在原地，脸色苍白的像一张纸。手机从无力的手中滑落，摔在地板上，一声脆响。
浑身都在发抖，不是因为愤怒，是因为一种灭顶的恐惧。
他不怕自己身败名裂，怕的是，那段最黑暗，最不堪的过去，要被以最残忍的方式，展览在世人面前。
这时，画室的门被轻轻的推开。
顾夜宸端着一杯温水走进来，看到苏言的状态，脸色骤变。
“怎么了？”他快步上前，注意到掉在地上的手机。
弯腰捡起手机，屏幕还亮着，通话记录上赵总两个字刺痛了他的眼睛。
一种可怕的预感攫住心脏。
“他...他说了啥？”顾夜宸的声音沙哑干涩。
苏言缓缓的抬起头，空洞的眼神没有焦点，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那副样子，像一只被暴雨淋透的鸟，脆弱的一碰就碎。
顾夜宸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的他无法呼吸。他不用问也知道，赵总被逼到绝路，一定会用最恶毒的方式反击。
而他们之间，最致命的软肋，就是那段无法见光的过去。
赵总要把一切都捅出去。
他要把苏言拖进地狱，也要把他这个罪人，再次拖回审判台。
危机，悬在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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