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荒谷疗伤，暗流涌动
荒谷的夜晚格外漫长。山洞内，温玉床散发着柔和光晕，林默依旧在沉睡，气息虽弱却已平稳。林萱儿守在一旁，小脸苍白，方才炼化寂灭碎片的消耗巨大，但她不敢休息，仍分出一丝心神，维持着那温润的寂灭生机，缓缓滋养着哥哥破碎的经脉与金丹。
洞外，玄乙与玄壬相对而坐，面色凝重。篝火跳跃，映照着他们晦暗不明的脸。
“萱丫头此番际遇，福祸难料。”玄乙道人缓缓开口，目光扫过寂静的山谷，“炼化寂灭之心碎片，虽得大机缘，寂灭本源蜕变，潜力无穷，却也与那寂灭之陵结下了更深因果。那陵中之物……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玄壬长老枯槁的手指在地面划过几道诡异的痕迹，沙哑道：“因果已种，避无可避。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林默伤势，离开这是非之地。此地灵气稀薄，非久留之所。林默道基之损，需‘九天续脉花’、‘造化归元丹’这等天地奇珍，或元婴修士以本源温养百年，方可有望复原。此地……什么都没有。”
气氛一时沉闷。林默的伤势，是压在每个人心头的大石。
“或许……也非绝路。”玄乙道人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萱儿炼化碎片后，其寂灭生机似有净化、滋养本源之奇效。若她能将此力掌控自如，或可助林默加速修复金丹。只是……此法凶险，于她损耗亦巨。”
“剑走偏锋，恐伤及自身道基。”玄壬摇头，“她初得机缘，境界未稳，不宜妄动。”
就在这时，玄壬长老忽然抬头，浑浊的双眼望向山谷东南方向，鼻翼微动：“有血腥气……很淡，但非兽类……是修士，而且……带着一股阴邪的死寂之意。”
玄乙道人神色一凛，神识如潮水般悄无声息地蔓延开去。片刻后，他眉头紧锁：“约百里外，有斗法痕迹。一方灵力阴寒，似鬼道或魔功；另一方……气息已极其微弱，如风中残烛。等等……那微弱气息中，竟有一丝纯正平和的丹道意韵……似是……药王谷的路子？”
“药王谷？”玄壬眼中幽光一闪，“那群炼丹的老家伙，怎会来这荒山野岭？还与人动手？”
药王谷，乃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丹道宗门，以炼丹之术闻名遐迩，与各大宗门交好，门下弟子多不擅争斗。在此地遇险，着实蹊跷。
“去看看。”玄乙当机立断，“若是药王谷弟子，或可知晓此地方位，甚至……身怀疗伤圣药。玄壬师弟，你在此护法，我去去就回。”
“小心。”玄壬点头，身形缓缓融入洞口阴影之中，气息彻底消失。
玄乙道人身影一晃，已化作一道若有若无的青烟，融入夜色，朝着东南方疾驰而去。
洞内，林萱儿对外界变故一无所知，全部心神都系在哥哥身上。她看着哥哥苍白的面容，感受着他体内那缓慢却坚定的生机流转，心中稍安。她轻轻握住哥哥冰冷的手，低声道：“哥，快点好起来……萱儿有点怕……”
她眉心的暗金剑印微微闪烁，体内那股新生的、更加精纯磅礴的寂灭剑元缓缓运转，潜移默化地淬炼着她的经脉，巩固着筑基大圆满的境界。炼化那碎片的过程凶险万分，却也让她对寂灭之力的掌控达到了新的高度。只是，碎片中蕴含的那丝古老意志虽被磨灭，却仍有些许杂念残留，需时时以《清心咒》淬炼，方能保持灵台清明。
时间一点点流逝。约莫一炷香后，洞口光影微动，玄乙道人去而复返，手中还提着一个浑身浴血、昏迷不醒的灰衣老者。老者胸前一道狰狞的爪痕几乎洞穿肺腑，气息奄奄，但腰间悬挂的一枚紫金药葫芦，却散发着淡淡药香，显示出其药王谷的身份。
“如何？”玄壬的身影自阴影中浮现。
“一名药王谷金丹长老，遭三名诡异黑袍人围攻，险些丧命。那三人功法邪门，似能驱役死气，见不敌我便遁走了。”玄乙将老者平放在地，指尖清光流转，封住其伤口，喂下一枚丹药。“他伤势极重，但或许能问出些东西。”
玄乙又看向林萱儿：“萱儿，你方才炼化碎片，寂灭生机似有净化之效，可能助他稳住心脉伤势？”
林萱儿闻言，略一迟疑，点了点头。她走到老者身旁，小心翼翼地将一缕极其微细、温和的寂灭生机渡入其心脉。那生机过处，老者伤口处萦绕的阴寒死气竟如冰雪消融，溃散了大半，原本微弱的心跳也有力了几分。
“有效！”玄乙眼中闪过喜色。萱儿的寂灭生机，竟对那种阴邪死气有如此克制净化之效！
就在这时，那昏迷的老者呻吟一声，悠悠转醒。他睁开浑浊的双眼，看到玄乙二人，先是警惕，待感受到玄乙那深不可测的元婴气息与精纯灵力，又看到林萱儿那蕴含道韵的疗伤手段，这才松了口气，挣扎着想行礼：“多……多谢前辈……救命之恩……老朽……药王谷外事长老……丹辰子……”
“丹辰子长老不必多礼。”玄乙拂袖托住他，“你怎会在此遇袭？此地是何处？”
丹辰子咳嗽几声，脸上露出心有余悸之色：“此地……应是苍梧山脉边缘……老朽奉命前往‘流云坊市’收取一批稀有药材，归途遭人埋伏……那三人功法诡异，不似善类，口口声声要寻什么‘钥匙’……咳咳……”
苍梧山脉？流云坊市？玄乙与玄壬对视一眼，心中稍定。总算知道了方位，此地离守墟仙山已隔数个大域，但仍在人族修士活动范围。只是……“钥匙”？莫非与寂灭之陵有关？
“钥匙？”玄乙追问。
“老朽……也不知具体……”丹辰子喘息道，“只听他们提及……‘陵寝’、‘契机’等词……似乎与一处上古遗迹有关……咳咳……前辈，老朽伤势沉重，须尽快回谷疗伤……大恩……容后必报……”他说着，又剧烈咳嗽起来，气息愈发微弱。
玄乙道人目光微闪，看了一眼洞内沉睡的林默，心中已有计较。他沉声道：“丹辰子长老，我等亦需一处安全之地疗伤。不知贵谷可愿行个方便？我等愿以重礼相谢。”药王谷丹药无双，若有他们相助，林默的伤势或许能更快稳定。
丹辰子闻言，看了看玄乙，又看了看洞内气息微弱的林默和一旁灵气盎然的林萱儿，略一沉吟。对方是元婴前辈，救命之恩在先，而且那少女的疗伤手段神异，或许对谷中研究有益……他艰难点头：“前辈……客气……药王谷……愿尽绵力……只是老朽……需先传讯回谷……”
“如此甚好。”玄乙点头，心中稍安。总算为林默找到了一线希望。然而，他目光扫过漆黑的夜空，心中那丝不安却未散去。黑袍人、钥匙、陵寝……这荒谷之外，暗流似乎比想象中更加汹涌。寂灭之陵的崩塌，恐怕已惊动了某些潜伏在暗处的势力。前路，依旧吉凶难测。
当下，玄乙助丹辰子发出传讯符箓，几人便在洞中暂歇，等待药王谷接应。夜色深沉，荒谷寂静，唯有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几张心事重重的面孔。林萱儿握着哥哥的手，望着洞外无边的黑暗，心中默默祈祷。而远在数万里之外的某些地方，关于“钥匙”与“陵寝”的风暴，才刚刚开始掀起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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