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线,如同最细密的金粉,悄无声息地从窗帘缝隙中渗入卧室,在地板上投下几道斜斜的、朦胧的光带。
巴差在生物钟和身边空荡荡的触感中醒来。他习惯性地向旁边伸手,想要抱住那个温暖坚实的身体,却扑了个空。手掌下是微凉的、尚有余温的床单,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巴差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果然,他汶不在床上。卧室里很安静,只有他自己轻微的呼吸声。
这么早,哥去哪儿了?训练吗?可平时训练,他汶即使起得再早,也会在他醒来时,要么刚训练完在客厅,要么就还在身边。很少有这样一声不响、在巴差完全没察觉的情况下就离开的时候。
巴差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心里有些疑惑。他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才刚过六点。窗外天色也只是蒙蒙亮。
他趿拉着拖鞋,轻声走出卧室。客厅里空无一人,训练区也没有动静。次卧的门关着,里面静悄悄的,威罗和塔纳贡应该还没醒。
厨房、阳台、卫生间……都没有他汶的身影。
一种微妙的、混合着失落和淡淡不安的情绪,轻轻攫住了巴差的心。他汶很少会这样不打一声招呼就消失,尤其是在比赛期间,他们的作息和行动通常都是同步的。
巴差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撩开窗帘一角,望向楼下寂静的街道。晨雾还未散尽,街灯昏黄,偶尔有早起的车辆无声驶过。没有他汶那熟悉的高大身影。
他去哪儿了?
巴差正兀自出神,次卧的门被轻轻打开了一条缝。威罗探出头来,看到站在窗边的巴差,有些惊讶,压低声音问:“巴差?怎么起这么早?他汶呢?”
巴差回过头,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醒来他就不在了。”
威罗也愣了一下,走出次卧,轻轻带上门。他走到巴差身边,看了看空荡荡的客厅,眉头微蹙:“他没说要去哪儿?今天有特别安排吗?”
“没有。”巴差肯定地说。他们的训练计划、战术研究都是在一起制定的,今天上午原本是休息和复盘时间。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不明所以。
就在这时,次卧里传来塔纳贡含糊的、带着睡意的呼唤:“威罗哥……几点了?你怎么出去了?”
威罗连忙应了一声:“还早,你继续睡。”然后对巴差做了个手势,示意他稍安勿躁,又轻手轻脚地回了次卧。
巴差独自站在客厅里,心里的那点不安渐渐放大。他拿起手机,想给他汶打个电话,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却又犹豫了。他汶做事向来有他的理由,也许只是临时有什么急事,不想吵醒他?或者……是去处理达纳蓬那边的事情了?想到昨晚那个不请自来的礼盒,巴差的心微微一沉。
他放下手机,决定再等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窗外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城市的喧嚣声也开始隐隐传来。巴差坐在沙发上,抱着膝盖,眼睛不时瞟向门口,耳朵竖起来,捕捉着楼道里任何一点动静。
威罗安抚好塔纳贡,再次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杯温水递给巴差:“别担心,他汶不是做事没交代的人。可能……是去给你准备什么惊喜了?”威罗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安慰,但眼神里也带着一丝不确定。毕竟,以他汶的性格,“惊喜”这种东西,实在不太符合他的画风。
巴差接过水杯,小口抿着,没说话。惊喜?他汶的“惊喜”,通常都和训练、比赛或者……揍人有关。难道又去加练了?可附近几个熟悉的训练馆,这个时间点也还没开门啊。
就在两人都有些心神不宁时,门口传来了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
“咔哒。”
门被轻轻推开。
他汶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身上还带着清晨户外微凉的空气和一丝淡淡的、陌生的……甜香气?手里拎着一个不算大、但看起来很精致的纸袋。
看到客厅里坐着的巴差和站在一旁的威罗,他汶似乎愣了一下,随即神色如常地走了进来,反手关上门。
“哥!”巴差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快步走过去,目光上下打量着他汶,确认他安然无恙后,才松了口气,随即疑惑地看着他手里的纸袋,“你去哪儿了?这是什么?”
威罗也好奇地看着。
他汶将手里的纸袋递给巴差,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路过,买了点东西。”
巴差接过纸袋,入手微沉,带着温热。他打开纸袋,里面是一个方方正正的、用油纸仔细包裹着的盒子,还有一个小一些的纸杯。那股淡淡的甜香气正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他疑惑地看向他汶。
他汶没解释,只是示意他打开。
巴差小心地揭开油纸,里面是一个制作精美的芒果糯米饭!糯米雪白晶莹,软硬适中,上面盖着大块金黄的、熟透的芒果肉,淋着浓稠香甜的椰浆,还撒着几粒炸得酥脆的绿豆仁。旁边那个小纸杯里,则是一份温热的、散发着浓郁米香和甜味的椰浆黑糯米粥。
这两样,都是巴差很喜欢吃的泰式甜品。尤其是那家他们常去的、位于老城区巷子深处的甜品店做的,味道最正宗。但那家店位置很偏,早上开门也晚,而且离他们公寓很远。
他汶一大早,神神秘秘地出门,就是跑去那么远的地方,排队(可能还没开门就等着了)买这些?
巴差捧着还温热的甜品,抬头看着他汶,琉璃般的眼眸里充满了惊讶和感动,还有一丝不解:“哥……你怎么突然……”
他汶移开视线,似乎有些不自在,声音依旧平淡:“没什么。想吃就买了。”
威罗在一旁看着,脸上露出了然又忍俊不禁的笑容。他算是看明白了。什么“路过”,什么“想吃就买了”,分明就是昨天塔纳贡那番关于“腻歪”的“控诉”,让这位冷酷的“死神”先生,以其独特而笨拙的方式,做出了回应——用行动证明,他们之间,也有属于他们的、不动声色的“腻歪”和浪漫。只是这浪漫的方式……大清早跨越大半个曼谷去买份甜品,确实很“他汶”。
巴差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看看手里的甜品,又看看他汶那副故作平静、耳根却似乎有些微红的侧脸,心里那点不安和疑惑瞬间被一股巨大的、甜丝丝的暖流冲得无影无踪。他忍不住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
“谢谢哥。”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他汶“嗯”了一声,走到餐桌旁坐下,仿佛刚才只是去倒了杯水。“趁热吃。”
巴差也坐过去,先舀了一勺椰浆黑糯米粥,温热的甜香在口中化开,暖到了心里。他又用勺子切下一块带着芒果和椰浆的糯米饭,递到他汶嘴边:“哥也尝尝。”
他汶看了他一眼,张口吃了。
威罗看着对面这对一个喂得自然,一个吃得平静,明明没什么过火动作,却莫名流淌着一种比塔纳贡那种黏糊更戳人心的温情脉脉,忍不住摇了摇头,笑着走回了次卧。
次卧里,塔纳贡已经醒了,正揉着眼睛坐起来,看到威罗进来,嘟囔着问:“威罗哥,外面怎么了?我好像听到巴差哥在笑?”
威罗走过去,揉了揉他睡得乱糟糟的金毛,语气带着笑意:“没什么,他汶哥给巴差哥买早餐去了。”
“买早餐?”塔纳贡眨眨眼,随即撇撇嘴,“切,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吓我一跳。买早餐干嘛偷偷摸摸的……”
威罗看着他这副“不懂风情”的样子,忍不住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吃你的吧,小笨蛋。”
塔纳贡捂着额头,委屈地看着威罗,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又挨了一下。
客厅里,阳光已经完全洒了进来。巴差小口小口地吃着他汶买回来的、还带着遥远街区清晨气息的甜品,心里比嘴里的芒果更甜。
他汶就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吃,偶尔自己也吃一口。两人都没说话,但空气里弥漫的,却是一种无声胜有声的、只属于他们的安宁与满足。如果忽略了他口袋里的小方盒的话。
他汶的秘密行动,揭晓了。不是惊心动魄的冒险,也不是复杂的谋划,只是一份跨越城市晨雾的、带着温度的甜蜜心意。这份笨拙而直接的“浪漫”,比任何华丽的语言,都更让他汶在巴差心中,形象“崩塌”(变得更鲜活可爱)又无比高大。
而此刻,对于巴差来说,世界上最好的甜品,就在眼前,也在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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