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救我们！苏然膝盖磕在碎石上，疼得眼眶发红，我们根本没通敌，是有人陷害……
吕雉轻叹一声，弯腰拾起她发间滑落的木簪。那是前日苏然在林子里捡的野桃木削的，刻着歪歪扭扭的并蒂莲。前日你说这簪子是捡的，我还夸你手巧。她指尖抚过簪身的刻痕，突然抬眼看向校尉，可有人证物证？
回夫人，西营守夜的陈三说亲眼见他们与玄衣人交换锦盒。校尉将一卷染了泥的锦帕呈给吕雉，这是从陆明川营帐搜出的，里面包着半块虎符。
陆明川如遭雷击。他确实有块虎符。
是前日在遗迹里捡到的青铜碎片，不过巴掌大，根本不全。可此刻在吕雉手中，那半块残片却像烧红的炭，灼得他脊梁骨发凉。
汉王最恨奸细。吕雉将锦帕递回校尉，转身时裙角扫过陆明川的脸，小友们若真无辜，且去牢里说与汉王听吧。
主帐的竹帘地被掀开。刘邦立在阴影里，玄色衮服上的龙纹张牙舞爪，腰间的剑穗被风卷起，抽在陆明川额角。带下去。他只说了三个字，声如沉雷。
陆明川被拽着往营后走时，瞥见张良站在偏帐的廊下。那人身着素衣，手持羽扇，原本温润的眉眼此刻像蒙了层雾。他张了张嘴，终究没出声。
地牢的门一声合上时，霉味立刻涌进鼻腔。苏然跌坐在草席上，肩头剧烈起伏：他们什么时候搜的营帐？我们昨日整夜都在山洞……
是今早。陆明川摸黑找到墙角的破陶瓮，捧起瓮里浑浊的水泼在脸上，吕雉的眼线跟了我们这么久，早摸清我们的行踪。那半块虎符……他声音发涩，怕是她让人趁我们不在时塞进去的。
苏然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她的手凉得像冰，指甲几乎掐进他肉里：你记不记得在遗迹里，我们碰倒过一个青铜匣？里面有半块虎符……
陆明川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那日在遗迹，他们为躲箭矢撞翻了石案，匣子里的碎片撒了一地。后来他们急着找密室，只捡了刻着文字的残片，其他金属块全留在原地。吕雉的人肯定去了遗迹，捡走虎符伪造证据……他重重捶了下石壁，好个借刀杀人！
地牢外传来脚步声。陆明川扯过草席盖住苏然的手，两人缩到角落。铁窗透进一线光，照见来者是个老卒，腰间挂着串钥匙。
两位小友受苦了。老卒压低声音，摸出个油纸包从栏杆缝里塞进来，这是张大人让我送的炊饼，趁热吃。
陆明川心头一震。油纸包里还压着片竹笺，字迹清瘦如竹：夜三更，牢后有狗洞，可通营外。
苏然咬着炊饼，眼泪啪嗒啪嗒掉在纸上：张良……他明明知道我们冤枉……
他是不能明着帮我们的。陆明川将竹笺揉成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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