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石壁上的牛油火把忽明忽暗，将众人的影子拉得歪歪扭扭。陈教授正俯身用软毛刷清理一方青铜鼎上的泥垢，鼎身浮刻的云雷纹在火光下泛着幽光。突然，头顶传来细碎的石屑坠落声，吴煜下意识抬头，只见穹顶的青石板缝里渗出暗褐色液体，像血，又像某种腐败的黏液。
张良的声音在吴煜识海响起，带着罕见的紧绷。
所有人都静了呼吸。那声音起初像石磨转动，由远及近，逐渐混进低沉的嘶吼，像是某种野兽在石缝里闷吼。李警官的手按在腰间配枪上，指节发白：都靠后。他挡在最前面，警帽檐下的眼睛眯成一条线，盯着墓室西北角那堵刻满星图的石墙。
石墙突然发出的轻响，裂开一道半人高的缝隙。吴煜喉结滚动，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他看见有东西在缝隙里挪动，青灰色的鳞片擦过石壁，发出砂纸般的摩擦声。等那东西完全挤出来时，众人倒抽了一口冷气。它有蛇类的修长躯体，却生着龙首，黄金竖瞳里翻涌着浑浊的凶光，獠牙足有半尺长，滴着黄绿色的黏液。
守墓兽！刘邦的灵魂突然现出身形，龙袍下摆无风自动，我当年为防后世盗墓，命工匠按《山海经》记载铸了这尊镇墓兽，用活人血饲了七七四十九天……他声音发颤，可我登基后便毁了启动机关的铜钥，怎会……
教授！吴煜扑过去拽住陈教授的胳膊，那怪物已经甩动尾巴抽向展着半卷帛书的案几。陈教授怀里还抱着方才发现的漆盒，里面是整套祭祀用的玉圭，他护着盒子踉跄后退，额头撞在石壁上，渗出血珠也浑然不觉：文物……别碰那些帛书……
李警官的配枪已经上膛，的一声枪响在密闭墓室里炸开。子弹擦着怪物左眼飞过，在它鳞片上迸出火星，却连道白痕都没留下。怪物被激怒了，龙首一低，朝李警官直扑过来。吴煜看见它喉间翻涌的暗纹。那是用朱砂画的咒符，在鳞片下若隐若现，像活过来的蛇。
小心！吴煜抄起脚边的洛阳铲砸过去。金属铲头撞在怪物下颌，一声坠地，反震得他虎口发麻。李警官就地打滚避开扑击，后腰却撞在青铜灯树的棱角上，疼得闷哼。怪物甩尾扫向陈教授，老人抱着漆盒蜷成一团，吴煜想也没想扑过去，用后背接住那记重击。
剧痛从脊椎窜到头顶，吴煜眼前发黑，听见陈教授带着哭腔的喊：小林！他咬着牙滚到角落，看见怪物的尾巴尖扫过方才自己站的位置，青石板被划出半寸深的沟。
这畜生被怨气养了两千年！张良的身影浮现在怪物头顶，羽扇上的丝绦剧烈震颤，它的鳞片是用九山玄铁混人油浇筑的，普通兵刃伤不得！他指尖凝起一道白光，按在怪物额头。那怪物发出刺耳的尖啸，黄金瞳孔里却泛起更浓的血色，反手一爪抓向张良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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