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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司手中的火焰也随之摇曳。
他看向尤利娅。
“一个封闭的角斗场。规则很清晰，尤利娅小姐，你熟悉狩猎吗？”
“不算精通。”
尤利娅点了点头。
“不过我学得很快。”
她更熟悉的是在解剖台上审视静止的猎物，而非在泥泞中与活着的、充满恶意的“东西”周旋。
但她的学习能力，一向是顶尖的。
诚司并未多言，只是点了点头，掌心的火焰稳定地燃烧着，驱散着周遭令人不安的黑暗。
“那么，我们先找点能让你‘精通’起来的东西。”
他的目光投向沼泽深处，那只独眼在火光映照下，似乎能穿透迷雾。
“规则提到了‘残骸馈赠’。”
他们谨慎地在泥泞中跋涉。
尤利娅昂贵的礼服下摆早已被污秽浸透，沉重地拖拽着她的步伐，但她一声未吭，只是更加仔细地观察着地面和四周扭曲的枯树。
潮湿的空气里，除了腐败的气息，渐渐混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以及一种类似野兽巢穴的膻臭。
诚司忽然停下脚步，火焰的光芒聚焦在前方一片略微隆起的、被枯枝半掩的土堆旁。
那里，隐约露出几块不自然的、苍白的东西。
尤利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瞳孔微缩。
那是骸骨。
无名者的骸骨。
不止一具，杂乱地纠缠在一起，像是被随意丢弃的垃圾。
骨骼上残留着清晰的齿痕和撕裂伤，有些骨头已经发黑碎裂。
“看来我们不是第一批‘客人’。”
诚司的声音很轻。
这情况倒是很了然。
当书页汇总成书卷。
书卷之力可以拥有一种类似“领域”的东西。
他再次确信了这“凡境”的一部分是立于部分灾厄之力上，所谓“凡境”，很可能只是一个更大的“领域”。
尤利娅走上前，无视了那令人作呕的景象和气味，蹲下身仔细检查。
她的专业素养倒是此刻发挥了作用。
“死亡时间不同。最近的......不超过四十八小时。”
她指向一具相对“新鲜”的骸骨旁，那里散落着一些东西——一个防潮油布包裹，以及......
“枪。”
尤利娅低声道，伸手将东西拖了过来。
油布包裹里是两套叠放整齐、用料扎实却款式陈旧的衣物——厚实的帆布裤、耐磨的皮质夹克、高帮靴子，甚至还有备用的袜子和手套。
尺寸看起来一男一女，仿佛是特意为他们准备。
而更引人注目的是旁边的武器。
一把保养得极好的、有着木质枪托和黄铜饰件的杠杆式连发步枪，以及一把造型古朴、枪管修长的单发大口径短铳。
旁边还有一个皮质挎包，里面装着不多但堪用的弹药、一小瓶火药、一些填充物和清理工具。
令人惊奇的是，尽管身处如此潮湿的环境，无论是衣物还是武器，摸上去都异常干燥，仿佛被某种力量保护着，并未受潮。
“换掉这些，”
尤利娅毫不犹豫地指向自己身上那件已经成为累赘的丝绒礼服，语气不容置疑，但对象显然包括诚司。
“你这身也不适合行动。”
她没有丝毫扭捏，迅速拿起那套女式衣物，走到一簇相对茂密的枯树丛后。
诚司也默然拿起另一套，背过身去。
片刻后，两人再次出现在彼此面前时，已然换了一副模样。
厚重的帆布和皮革取代了华服，让他们看起来更像是这噩梦沼泽中的原住民，而非误入此地的舞会宾客。
尤利娅将原本的短发收敛在帽内，整个人显得更加干练，那双黑眸在皮质夹克的衬托下，锐利如初。
她拿起那把杠杆步枪，动作略显生疏但极其认真地检查枪机、确认弹药。
然后，她将那把大口径短铳和弹药包递给诚司。
“你的‘小把戏’或许有点用，但这个更直接。”
“你就不好奇我的‘小把戏’有什么用？”
诚司问道。
“有些‘外来者’或多或少还能在压制下使用一些能力，但大多没有什么作用。”
诚司接过短铳，手指拂过冰冷的金属枪管和光滑的木制握把，动作自然而流畅。
他没有丝毫犹豫，手法娴熟地检查击锤、火药池，装入定装弹药，然后用清理杆压实。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带着一种经年累月形成的、刻入骨髓的熟练感，与他平日里在书店那种慵懒、甚至有些笨拙的形象判若两人。
尤利娅静静地看着他，没有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她想起他跳舞时的娴熟步伐，再结合眼前这熟练得近乎艺术的持枪动作，一个念头清晰地浮现。
这个男人，绝非普通的书店老板。
他远比表现出来的要可靠，也更......危险。
“你似乎很擅长这个。”
她陈述道，语气平静，没有质问，只是确认。
诚司将检查好的短铳插在腰间的皮带上，抬起独眼看向她，火光下，他的嘴角似乎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
“在某个地方，‘狩猎’是唯一的生存方式。久了，自然就会了。”
他没有具体说明是哪里，尤利娅也没有追问。
此刻，他们只需要知道彼此算是合格的搭档，这就够了。
“我们走。”
尤利娅端起步枪，感受着武器带来的沉甸甸的安心感，目光投向沼泽更深、更黑暗的方向。
诚司用火焰点燃枯木制成的火把。
——这种木材似乎很耐烧。
火焰跃动着，照亮前路，也映亮了两双同样冷静、准备迎接黑暗中蠢动的造物。
他们不再是纯粹的猎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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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在枯木火把上稳定地燃烧着，发出噼啪的轻响，驱散着周遭令人不安的黑暗与湿冷。
换了装束的两人步履明显轻快了许多，厚实的靴子踩在泥泞中，不再有那种令人心烦的下陷感。
尤利娅端着杠杆步枪，枪托抵在肩窝，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扫过每一片阴影，每一簇扭曲的植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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