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栓和吴德英听了都乐呵呵的，还是他们儿子有出息。
啥林眠眠啊，有啥出息，瞎折腾。
吴德英笑着拍了拍赵大壮的胳膊，语气满是欣慰。
“还是我儿子懂事，知道心疼爹娘，哪像林眠眠，净搞些不着调的，就算真挣着俩钱，也是走了狗屎运”。
赵老栓烟锅子在门槛上又磕了两下，眼里带着得意。
“就是这个理，等大壮以后挣了大钱，咱们家日子过得比谁都强”。
一家三口闲聊着，手里的活彻底停了。
堆在一旁的蒜和萝卜乱糟糟堆着，蒜衣粘在蒜瓣上结成小块。
萝卜切得歪歪扭扭，有的断成两截，有的只划了道浅痕。
“行了，你俩歇着吧，我出去溜达溜达，看看她们都弄多少了”。
吴德英出门后四处溜达着，路过李婆婆家，往里面瞥了眼。
见李婆婆和儿媳妇正蹲在地上逐根检查萝卜，连一点小瑕疵都不放过，忍不住撇撇嘴。
“真是死心眼，挣这点钱至于这么较真吗，累不累啊”。
说着往近了走走。
“我说李婆子，你们弄这么干净干啥啊，咱们糊弄着交上去，她难道还真一个个翻着查”。
“就算查出来，她哪敢跟咱们翻脸，往后她的活还得靠人干呢”。
李婆婆抬眼瞧了吴德英一眼，语气平和。
“德英啊，可不能这么说，眠眠给咱们找的是长久活计，不是糊弄一次就完了”。
“这泡菜要卖出去，品相就得过关，咱们活儿做糙了，腌出来的菜不好看，没人买，往后眠眠咋可能还找咱们干活，到时候想挣钱都没处挣”。
吴德英听着这话，心里不舒坦，撇了撇嘴。
“她收菜给的价高，腌菜卖价指定不低，城里人家哪能天天买，说不定过两天就卖不动了”。
“到时候这些菜烂在坛子里，咱们干再多活也白搭”。
李婆婆没接着她的话说，反而说了一句。
“卖不卖得动，眠眠心里有数”。
她把检查好的萝卜放进干净竹筐，皱着眉。
“人家琢磨出腌菜挣钱的法子，还愿意带着咱们全村人干，就说明她有本事”。
“咱们跟着好好干，总比在家闲着强，既能照顾家里，又能挣现钱，这样的好事去哪找”。
吴德英被堵得说不出话。
她瞅着筐里码得整整齐齐的萝卜，再想想自家那堆乱糟糟的活儿，心里莫名有点发堵，却还是嘴硬。
“反正我觉得不值当，费那力气，挣不了几个钱，我可不像你们这么死心眼，差不多就行”。
说着，转身就走，路过张爷爷家时，又往院里瞥了眼。
见老两口一点点抠蒜瓣上的蒜衣，更是嗤之以鼻。
“真是老糊涂了，扒个蒜都这么较真，林眠眠给你们多开工钱了不成”。
她嘟囔着走远，心里依旧觉得自己占了便宜，打定主意回去还是糊弄着做。
反正林眠眠也未必能查得过来，就算查出来，也不敢真不给工钱。
回到家时，赵老栓正坐在门槛上抽烟，赵大壮瘫在院里的板凳上。
“咋样，别家都弄多少了”。
赵老栓见她回来，随口问道。
吴德英往板凳上一坐，拿起个蒜瓣漫不经心地扯着。
“还能咋样，李婆子娘俩跟张老头老两口，一个个都跟傻子似的，较真得不行，萝卜一根根查，蒜扒得比脸都干净，纯白费力气”。
赵大壮咧嘴笑了。
“我就说吧，也就他们傻，咱们糊弄着交差就行”。
一家三口你一言我一语，又闲聊起来。
地上那堆没做好的蒜和萝卜依旧乱糟糟堆着，没人再去碰。
和林眠眠不对付的胖婶还有王婶，蒋婶。
她们都没去林眠眠家里领菜，家里老爷们催也不去。
“你不去周诚他们家？”。
胖婶正坐在炕沿上纳鞋垫子，手里的针线扯得重重的，语气带着火气。
“催啥催，林眠眠那小贱人的活能好干就怪了，又是挑这个又是定规矩，切坏了还要赔钱，纯属折腾人，我才不去遭那罪”。
她男人皱着眉劝。
“人家年纪大的都去了，听说一天能挣不少铜钱，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挣点钱补贴家用多好”。
胖婶把针线一扔，瞪了他一眼。
“挣那点钱要费多少劲，我跟她不对付，去给她干活，岂不是显得我求着她似的，丢不起那人”。
另一边蒋婶家，她男人见她没去领菜干活，一肚子火。
“村里好多人家都去了，你咋不去！”。
蒋婶想起从前跟王婶一块为难人家的事，想去也抹不开面子。
“我可不想凑那热闹，免得被她算计了，踏踏实实守着自家地就行”。
王婶更是直接，反正家里的两个男人都听她的。
她坐在院里摘菜，语气不屑。
“我可不去跟着瞎掺和，省得最后落个笑话，真有挣钱的好事，哪轮得到咱们，指不定是她自己卖不出去菜，拉着村里人垫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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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刚亮，林眠眠三人收拾好东西往镇上赶。
刚到摆摊的街口，就见不少人等在那儿，都是昨天没买到的。
“哎呀，可来了，昨天来晚一步没抢着，今天特意早来等着”。
周诚刚把推车推过去摆稳，就有大娘凑上前，指着开花萝卜直催。
“先给我称点这个，我着急串门去呢”。
出门送点贵的，她可送不起，送便宜的又拿不出手。
这东西正好，新鲜玩意。
“好嘞，您稍等一会，我这就给您弄”。
没一会儿，摊位前就又排起长队。
昨天没买到的，好奇的在家抓心挠肝的都来了。
有回头客带着邻居来买，也有路过闻着香味停下的。
“小伙子，你这泡菜做的太好吃了，往后我常来买”。
一位大叔拎着沉甸甸的草包，笑着说道。
“多谢您喜欢，往后每天都在这儿摆摊，保证新鲜”。
话音刚落，又有人挤上前，好几双手同时指着不同的腌菜，都怕慢了抢不到。
“大家慢慢来，今天准备的多，都别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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