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已经有汉子率先慌了神，他捂着肚子，冲周诚吼。
“周诚！你安的什么心，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旁边的妇人也尖叫起来。
“我的娘啊，我家娃也吃饭了！周诚你个黑心的，为了省钱要害死我们吗？”。
几个刚才还在夸周老太打得好的人，瞬间变了脸，指着周诚和林眠眠，唾沫星子横飞。
“怪不得你们非要分家，原来是想害完老的害小的！”
“这滑肠草的毒潜伏期长，现在没事不代表以后没事！你们必须负责到底！”。
“快请大夫！快请村长！这事没完！”。
周满仓见众人都站在自己这边，腰杆瞬间硬了起来，他梗着脖子朝周诚喊。
“听见没，大家都看着呢，今天你们要是不给个说法，你们家别想安生！”。
周老实摸着火辣辣的脸颊，方才的憋屈瞬间被人群的指责声冲得烟消云散，嘴角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
他扬手就要往周诚脸上扇。
“你个忤逆子，害乡亲们性命，我今天就替祖宗收拾你”。
周诚侧身避开，反手攥住他的胳膊，眼神冷得能冻死人。
“你还敢动手”。
“怎么不敢！”。
周老实被人群的声浪壮了胆，嘶吼道。
“你用毒草害乡亲，就是周家的败类，我打你是替天行道”。
围观的人见状，指责声更凶了。
妇人也跟着起哄，伸手去拽林眠眠。
“你个妖妇，肯定是你出的坏主意，快说，你是不是想毒死我们好霸占田地”。
林眠眠稳稳站着，反手拨开她的手。
“各位乡亲，我倒要问问你们，真有人肚子疼得站不住脚吗？”。
她抬手点向刚才的汉子，又看向起哄的妇人。
“方才满仓哥喊着中毒，可除了他，今日吃了饭的少说有六十号人，怎么就你们嘴上喊着疼，却没一个人真的弯腰打滚”。
人群瞬间静了一瞬，那些捂着肚子的人下意识松了手，眼神躲闪。
“你们口口声声说的滑肠草，也叫菠菜，它不是毒草，只是生菠菜里有草酸，没焯水就吃，才会刮肠胃，让人闹肚子”。
“今天只有春卷馅用到了菠菜混着，且不说用的菠菜不多，可我做的时候，菠菜焯了足足一刻钟”。
周满仓急得跳脚。
“你胡说，我吐出来的就是毒草”。
“你吐的是没嚼碎的菠菜馅！”。
林眠眠冷笑。
转向刚才拽她的妇人，眼神冰冷。
“至于霸占田地，更是无稽之谈，你随口污蔑，就不怕坏了自己的名声？”。
周诚眼神扫过人群，精准锁定了不远处站着的周石韦
他和自己一起上山打过猎，伐过木，性子耿直，向来信得过。
周诚一直看着他，周石韦触及到周诚的眼神后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人群前面。
大家伙的注意力都在林眠眠身上，也没人注意这边。
周诚往前小跑几步，低声告诉他。
“石韦，麻烦你跑一趟，把村长请来，去隔壁村请那个行大夫”。
他们村没有大夫，隔壁村有，紧赶慢赶的应该能过来。
周石韦愣了一下，随即点头。
“好，诚哥，我这就去” 。
周满仓依旧硬着头皮喊，“你们别被她骗了，这妖妇最会狡辩，我吐出来的就是滑肠草，我绝不会认错”。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看向赵芬，想让她帮着说话，可赵芬早就吓得脸色发白，低着头不敢吭声。
周老实也帮着他说话。
“就算菠菜不是毒草，谁知道她是不是没焯干净，满仓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赔得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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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石韦脚下生风，往村正家冲，粗布褂子被夜风掀得呼呼响。
他心里记着周诚的托付，觉得自己身上有种使命感。
跑到村长院门口时，气都喘不匀，抬手就拍门。
“村长！村长！您快开门！出大事了！”。
屋里的油灯还亮着，周福贵刚安抚好躺在床上的媳妇，听见这急火火的拍门声，连忙披了件外衣跑出来。
“石韦？咋了，半夜三更的，出啥急事了？”。
“诚哥家……诚哥家闹起来了”。
周石韦扶着门框，大口喘着气，语速飞快地说道。
“满仓哥说诚哥家暖房酒的菜里有滑肠草，说他们害人，现在满院子都是人，眠眠嫂子正跟大伙解释，诚哥让我来请您去”。
周福贵一听滑肠草，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这可不是小事，村里就这么点人，真要是出了中毒的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周石韦说完就要跑。
“村长，您先过去，我去找行大夫”。
周福贵立刻拉住他。
“方才给你嫂子看完病的王大夫，刚走没多久，应该还没出村！快！”。
周石韦眼睛一亮。
“眠眠嫂子说菜没问题，是周满仓污蔑，可乡亲们慌得很，有大夫在，一诊便知真假”。
周福贵没再多说，转身冲屋里喊了句。
“我去周诚家一趟，你好好躺着”。
然后跟着周石韦往村口跑。
等两人跑到村口，夜风里空荡荡的，哪里还有王大夫的身影。
周石韦急的直跺脚。
“咋就没人了？王大夫走得也太快了！”。
周福贵弯腰扶着膝盖，大口喘着气，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
他毕竟年纪大了，这么一路狂奔早已体力不支，缓了好一会儿才稳下心神。
“石韦，你赶紧去找周大牛，让他套上牛车，你俩去隔壁村请行大夫，越快越好！”。
“好！”。
周石韦应声就要跑，周福贵又拉住他。
“跟大牛说，就说周诚家出了急事，关乎人命，让他别耽搁，我先去周诚家稳住局面，你俩尽快把大夫请来！”。
周石韦重重点头，转身就要跑，脚步比来时还要急。
周福贵刚要往周诚家走，就听见旁边的草丛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给周福贵和周石韦吓了一跳。
“娘嘞，谁！是谁！你赶紧出来，我可不怕你！”。
周石韦吓得跳了一圈，跑到周福贵的身后趴着往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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