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齐刷刷回头，就见郝秀霞挎着个空篮子，从田埂那头走过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不满。
平时就懒得下地，这会倒主动找上门来了。
张建林皱了皱眉，手里的耙子还浸在泥里。
“秀霞，我们帮周婶子，是因为她家里就娘俩，周诚又没在家，你家老郝和儿子都在，哪用得着我们帮忙”。
张建林说话还算是客客气气，心里想着毕竟是一个村的。
可郝秀霞就仗着他们好说话，才这么肆无忌惮的。
“周诚没在家是她家的事，跟你们有啥关系”。
郝秀霞往田埂上一叉腰，唾沫星子都快溅到田里了。
“都是一个村的，凭啥她们家就能让你们免费搭水闸，耙田，我家水田比她家还大，你们今天要是不帮，就是看不起人”。
林眠眠才不惯着，抓起一把泥土就往她身上扔。
“就是看不起你，赶紧滚！”。
对这种人，根本就不用客气。
周老太也走了过来，“秀霞，说话要讲良心，人家好心来帮忙，是看我们娘俩干不过来，你家有劳力，自己不干活，倒来让别人给你干活，这话说出去，村里人会怎么看你”。
“我管村里人怎么看！”。
郝秀霞梗着脖子，眼睛瞪得溜圆，“我只知道，他们帮了你们家，就得帮我家，不然就是偏心，今天你们不帮，我就坐在这儿不走了，让大家都看看你们是怎么欺负人的！”。
偏心？
“秀霞婶子这话说的奇怪，说什么偏心，你们家跟我们大家伙有什么关系啊”。
郝秀霞还真往田埂上一坐，衣裳沾了泥也不在意，双手拍着大腿就开始嚎。
“哎呀，这日子没法过了，村里人都欺负我啊，张家帮他们家不帮我，这是要逼死我啊”。
小远被她的哭声吓了一跳，往翠花婶子身后躲了躲，小声问。
“奶奶，她为什么哭呀”。
翠花婶子拍了拍他的背，没说话，只是眼神里满是不屑。
张文华扛着耙子从田里上来，裤腿上滴着泥水，脸色不太好。
“郝婶，我们帮周婶子还有林妹子是自愿的，你要是真需要帮忙，可以好好说，耍无赖算什么事”。
郝秀霞立刻接话，哭声却小了些，“你们年轻力壮的，帮我家干点活怎么了，又不会少块肉”。
张文华气笑了，擦了擦脸上的汗。
“我们年轻力壮也不是你家的长工，你要是想让我们帮忙，行，按村里的规矩，帮一天工管两顿饭，再给十个铜板，我们现在就去你家田里”。
这话一出，郝秀霞立刻不嚎了，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裙摆上的泥。
“啥，还要钱，你们帮他们家咋不要钱，合着就欺负我家是不是”。
林眠眠早就想上去把人赶走了，就算不走，打走也能把人打跑。
只是被翠花婶子拉着手，不让她上去。
眠眠不懂这个伥鬼多讨厌，他们得把话说透了，省的这个二货到处乱说，还去别的村串门说。
“帮他们家是情分，帮你家是本分，就算你要让我们帮你，要么客客气气的请我，要么求我，你现在撒个屁的泼！”。
翠花婶子声音清亮，“你家前年盖房子，我们去帮忙，连顿饭你都没管，还好意思来要帮忙，今天要是请我们吃一顿，我们可以考虑考虑”。
郝秀霞眼神躲闪起来。
吃饭？
那咋行啊。
“现在家里没粮食，等我家秋收了就请你们吃饭”。
翠花婶子才不吃这一套。
“秋收还早着呢，你家水田要是现在不弄，等秋收怕是连稻种都收不回来，再说了，眠眠昨天还请我们吃了饭，你要是想让我们帮忙，先请我们吃顿好的再说”。
郝秀霞一听要请吃饭，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吃啥饭啊，都是一个村的，帮忙还得要饭，你们也太贪心了”。
林眠眠往前跨了两步，眼神冷得像冰。
“你有多大的脸在这说这种话，给你家帮忙，你是没手没脚吗，一口一个偏心，你是个什么东西，就偏心能怎么着”。
郝秀霞脸涨得通红，指着林眠眠的鼻子就骂。
“你个小媳妇懂什么，我跟他们是老交情，轮得到你在这指手画脚！”。
林眠眠冷笑一声，“你那不是老交情，是把别人当傻子耍，今天你要么滚，要么出银子”。
郝秀霞被骂得哑口无言，急得跳脚，伸手就要去打林眠眠。
“你个小贱人，敢骂我！”。
林眠眠早有防备，侧身躲开，反手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拧。
郝秀霞一声惨叫，疼得眼泪都出来了，“你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
林眠眠手上又加了点劲，“对付你这种耍无赖东西，就该用拳头说话”。
她松开手，郝秀霞没站稳，踉跄着往后倒，摔了个屁股墩，沾了一屁股泥。
郝秀霞又疼又气，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杀人啦！林眠眠打人啦！大家快来评评理啊！”。
这会各家都忙着地里的活计，根本没空看戏，加上地里都离的远，听也听不真切。
林眠眠看着郝秀霞坐在泥里撒泼，脸上半点同情都没有，反而往前凑了两步。
“你尽管嚎，看看是有人来帮你，还是来笑话你，我再告诉你最后一次，你要是再惹到我，就不是被拧手腕这么简单了”。
郝秀霞偷偷抬眼瞅了瞅四周，田埂上空荡荡的，哪有人来管她的闲事。
她心里发虚，却还想撑着面子，“你就是欺负人！我要去跟村长说，让他罚你！”。
“尽管去”。
林眠眠又给了她一脚。
语气里满是嘲讽，“正好让村长评评理，说说你到处蹭饭吃，惹得大家伙都不高兴，还背后嘀咕人家坏话，到处挑拨关系，偷拿人家东西，你看村长罚谁”。
郝秀霞有些尴尬，村里谁不知道她爱占小便宜，可没人像林眠眠这样，把丑事全摆到明面上说。
郝秀霞硬着头皮嘴硬，慢慢从泥里爬起来。
“我就是来问问……问问你们啥时候有空，既然你们没空，那我……我自己弄也行，干啥都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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