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梅眼珠在眼眶里打转，心里把算盘打得噼啪响。
“掌柜的，这方子是林眠眠当宝贝似的方子，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弄到手的”。
她故意拉长语调，装作难办的样子。
“这样吧，您给一两银子，这方子就归您了！”。
王掌柜闻言，端起茶盏抿了口茶，掩住嘴角的笑意。
他早料到这妇人眼界浅，却没想到浅到这份上。
林眠眠那咸菜的方子，岂是一两银子就能买断的。
若是林眠眠在，必定会谈许多合适的条件。
可他偏不点破，只皱着眉作犹豫状。
“一两银子，倒是有点贵了，我这酒楼虽大，可赚的都是辛苦钱”。
张小梅一听就急了，往前凑了两步。
“掌柜的，这还贵啊，您想啊，林眠眠每月送咸菜，您得付她多少钱，一年就是好几两！我这方子您买回去，一次花钱，终身受用，这多划算！”。
王掌柜有些嫌弃的挥了挥手，这妇人猛的上前，嘴里的臭气都挡不住。
“也是这个理”。
王掌柜放下茶盏，故作爽快地拍了桌。
“行，就依你吧。不过你得把方子写清楚，每一步用多少料，腌多久，都不能差！”。
张小梅惊喜的差点跳起来，忙不迭点头。
“放心！”。
只是答应的痛快，她下一秒就愣住了。
“额……掌柜的，我不会写字”。
王掌柜都无语了，面上还要装作温和的样子。
“没事，你说出来，小二写就成”。
其实大概的方子还能记个七七八八，但是说具体点，张小梅还真的有些记不清了。
这盐啊，什么的，都乱说了。
反正两把三把的都一样。
王掌柜凑过去扫了一眼，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等张小梅写完，他让账房取来一两银子，用布包好递过去。
“银子你收好，往后这方子，可不能再卖给旁人了，若是你再卖给旁人，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放心放心”。
张小梅攥着沉甸甸的钱袋，生怕王掌柜反悔。
刚出聚福楼大门，她就把钱袋贴在胸口，笑得合不拢嘴，这可得给自己扯身衣裳啊。
二楼窗边，王掌柜正笑着摇头。
“把这方子收起来吧”。
小二有些不解。
“掌柜的，您真的信这个妇人说的话？”。
“有什么不信的，不然她怎么把此事知道的事无巨细，还能带来方子，大差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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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梅本想给自己扯身好看的衣裳，但是想到这一两银子实在是太多了，周正还没见过呢。
于是揣着钱回了村，一进家门就悄摸的钻进了屋，把钱袋往桌上一摔，对着周正说道。
“咱们发了，一两银子，这方子卖了一两银子！”。
周正本来在炕上躺着，听到卖了一两银子，立刻抓起钱袋掂了掂，眼睛都直了。
“真，真这么多，这个方子竟然真的这么值钱”。
张小梅得意地叉着腰。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林眠眠正在院子里晒干辣椒，听见屋里张小梅嘎嘎乐，周正哼着小曲，抬头看了一眼，没太在意。
这些日子她忙着研究新的吃食，前些日子去山上采野菜，发现一种野菜，焯水后腌渍，再拌上香油和蒜泥，清爽可口。
她已经试了好几次，今日终于调出满意的味道，正准备明日送些去给王掌柜尝尝。
第二日一早，林眠眠带上周老太和咸菜汁就去了聚福楼。
“掌柜的，这个月的咸菜汁送到了”。
王掌柜堆着笑，心里算盘打的好。
“林姑娘，这个咸菜汁，以后酒楼怕是不会再定了”。
“为什么”。
王掌柜叹了口气，露出为难的神色。
“林姑娘，咱们都是敞亮的人，不瞒你说，前几日有个妇人，拿着咸菜方子要卖给我，还说自己认识林姑娘，她是林姑娘委托来的，我寻思着是你改变主意了，所以直接就买下了”。
“结果看你依旧给我过来送咸菜汁，你这怕是啥也不知道啊，哎呦，也都怪我不细心”。
他一边说，一边把那张草纸拿过来，递到林眠眠面前。
“你瞧瞧，这方子都给我写完了”。
林眠眠拿起草纸，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确实和她做的大概都对上了。
但是她平日里防范着张小梅，她是怎么把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都知道的。
再转念一想，王掌柜心里分明是清楚的，却故意收了方子。
还在她面前装委屈，说到底，还是商人的算计。
“你看，要不要再给我们弄点新鲜的东西，咱们再合作别的”。
一两银子就买断了她这个好的咸菜汁，王掌柜笑都来不及。
“王掌柜”。
林眠眠声音没了往日的热络，她看着王掌柜精明的嘴脸，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他既想省钱，又想留住好手艺，便借着张小梅的方子做筏子，算盘打得真响。
“王掌柜，我这家里还有点事，您要是不要了，以后也省的我做了”。
从聚福楼出来，林眠眠沿着街边慢慢走。
阳光洒在身上，却暖不透心里的凉，她不是不知道人心复杂，可真真切切感受到这种算计，还是有些难受。
不过转念一想，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她有手艺在身，就算聚福楼不用她的咸菜，她也能去别的酒楼，或是自己支个摊卖，总归饿不着。
还有这配方，张小梅卖了，可她的没卖啊。
“眠眠，这是咋回事，他说的妇人是谁啊”。
周老太有些气愤，这生意明明是眠眠先做的，这酒楼掌柜咋能说换人就换人。
正走着，忽然看见前面围了一群人，吵吵嚷嚷的。
林眠眠凑过去一看，竟是张小梅和布庄的老板在吵架。
“你这布是假的！我花了五十文买的，怎么一洗就掉色了？”。
张小梅手里拿着一匹褪了色的红绸，神气的很。
前些日子她卖咸菜，这个布庄掌柜可是把她的咸菜都吐了，还说不好吃，今天就给他一个教训。
布庄老板叉着腰，冷笑一声。
“你胡说什么，我这布都是上好的，怎么会掉色，你是从我这买的吗！”。
“我怎么不是在你这买的了，哼，你记性差还要怪别人！”。
张小梅越说越激动，伸手就要去扯布庄老板的袖子，却被对方一把推开，踉跄着摔在地上。
但是张小梅也不是吃素的，立刻趁势倒在了地上。
“哎呦我的波棱盖啊，哎呦我的腰啊，你不但得把我这布料退了，你还得赔我药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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