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宁宫的闹剧落幕不过半刻,紫宸殿的灯火便亮得晃眼,殿内的气氛却凛冽如寒冬。
皇帝端坐于御座之上,脸色铁青,案上摆着从皇贵妃宫中搜出的密信、账本,还有那杯被调换的毒酒。阶下,皇贵妃鬓发散乱,华贵的宫装被撕扯得不成样子,往日里的明艳张扬荡然无存,只剩下满脸的惶恐与不甘。二皇子萧煜被两名御前侍卫按着跪在地上,脊背佝偻,面如死灰,嘴里还在不停嘶吼:“父皇!儿臣是被冤枉的!是萧彻陷害儿臣!是萧洵夺儿臣的储位!”
“冤枉?”皇帝冷笑一声,抓起案上的密信掷在他脸上,“私通外敌、构陷忠良、贪墨国库、谋害手足!桩桩件件,铁证如山,你还敢说冤枉?”
密信散落一地,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辨,皆是萧煜与太尉残党、边境守将勾结的罪证。萧煜看着那些信纸,瞳孔骤缩,再也说不出一句辩驳的话。
皇贵妃猛地抬头,朝着皇帝磕了一个头,额头撞在金砖上,渗出血迹:“陛下!一切都是臣妾的主意,与煜儿无关!求陛下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饶过煜儿一命!臣妾愿以死谢罪!”
“情分?”皇帝闭了闭眼,眼底闪过一丝复杂,随即又被冰冷取代,“当年你为了后位,不惜毒杀贤妃,构陷忠良,那时怎没想过情分?今日之事,皆是你们母子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话音落,皇帝掷地有声地下令:“皇贵妃苏氏,祸乱宫闱,罪无可赦,赐毒酒一杯,即刻自裁!二皇子萧煜,谋逆作乱,削去皇子封号,废为庶人,打入天牢,秋后问斩!其党羽尽数捉拿,从严查办,株连者,罪减一等!”
旨意一出,殿内众人皆是噤若寒蝉。皇贵妃瘫软在地,泪水混着血水淌了满脸,最终被太监拖着,哭嚎着离了殿。萧煜则被侍卫架起,一路挣扎着骂声不绝,却终究逃不过被押入天牢的结局。
一场席卷后宫与朝堂的风波,以雷霆之势落下帷幕。
三日后,朝堂之上,皇帝身着衮龙袍,端坐于龙椅之上,朗声道:“三皇子萧洵,品性敦厚,心怀苍生,整治吏治,功绩卓着,堪当大任!朕意已决,立三皇子萧洵为皇太子,入主东宫!”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纷纷俯首叩拜:“陛下圣明!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萧洵身着朝服,缓步走出朝列,跪在丹陛之下,声音沉稳有力:“儿臣谢父皇隆恩!定当恪尽职守,不负父皇所托,不负万民所望!”
皇帝看着他,眼中满是欣慰,抬手道:“平身。”
储位既定,朝堂之上的阴霾一扫而空,人心渐稳。
而萧彻,依旧是那个闲散的安王,每日居于王府之中,却成了东宫太子身边最得力的臂膀。
萧洵初登储位,尚有诸多事务不熟悉,萧彻便将自己多年来梳理的朝堂人脉、吏治弊病、边境防务的卷宗,尽数送至东宫。遇有棘手的政事,萧洵便会深夜造访安王府,兄弟二人对坐于暖阁,一盏清茶,几卷文书,从吏治民生聊到边境安危,从朝堂制衡谈到民心所向。
萧彻虽身处幕后,却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的关键。他教萧洵如何平衡朝堂势力,如何安抚那些被萧煜牵连的中立派官员,如何与南疆互通有无,巩固盟约。他从不居功,每一次提点都点到即止,只引导萧洵自己做出决断。
“七弟,”这日深夜,萧洵看着案上被萧彻标注得密密麻麻的奏折,感慨道,“若无你相助,我怕是早已手忙脚乱,难以服众。”
萧彻正把玩着手中的暖玉,闻言抬眸一笑:“皇兄言重了。你本就有治国之才,只是欠缺历练罢了。我不过是恰逢其会,略尽绵薄之力。”
他顿了顿,指尖摩挲着暖玉温润的表面,眸中闪过一丝向往:“待皇兄彻底稳住朝堂,四海升平,我便请旨离京,去南疆看看。”
萧洵看着他眼底的温柔,便知他心中牵挂的是谁。他点了点头,郑重道:“好。届时,我亲自为你送行。这大周的江山,有我守着,你只管去寻自己的安稳。”
兄弟二人相视一笑,前世的恩怨纠葛,早已在这一次次的促膝长谈中,化为了惺惺相惜的情谊。
而安王府外,一道身影悄然隐入黑暗。
耶律烈站在街角,望着安王府暖阁透出的灯火,眸中的偏执愈发浓重。他知道,萧彻离京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他绝不会让萧彻去南疆,绝不会让他回到夜离的身边。
一场新的算计,正在他的心中悄然酝酿。
而此刻的南疆,圣山之巅,夜离正望着北方的天空,指尖轻抚着那封萧彻写给他的信。
信上的字迹清隽,写着:待朝堂安定,我便策马南来,与你共赏枫林万里。
夜离的唇角,漾开一抹温柔的笑意。
他等得起。
等他的心上人,跨越千山万水,奔赴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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