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金陵城里大事一桩接一桩,往年好多年都碰不上一回的热闹,如今却扎堆儿来。
老百姓们看热闹都快看不过来了——今天还在议论哪个**被皇上砍了头,明天又说起李家人做的那些腌臜事,骂那姓李的奸贼几时才断气。常常一个热闹还没说够,下一个就又传开了。
从朝廷大事到李文博家的闲言碎语,城里人茶余饭后聊个不停。光是这一年的闲谈,都够他们往后说上几十年的。
转眼到了九月初五,金陵城里又传开一件大喜事:皇上亲封的“大周第一天才”、开国以来最年轻的锦衣卫千户——萧武道,要成亲了。
“跟你们说个喜讯,锦衣卫萧千户要办喜事啦!我今天路过萧府,看见大门贴了红喜字,院里挂满了红灯笼。”
“萧千户可是个好官啊!虽说在锦衣卫当差,但从不欺负百姓,上回城里出乱子那夜,他不知救了多少人。”
“是啊,我那晚也是被他救的,不然早没命了。”
“我也是!”
“俺也一样!”
“萧千户成亲,咱们可得去贺一贺!”
“听说摆了五百桌流水席,不用随礼,道声喜就能坐下吃!”
“真的?那我可得去瞧瞧!”
萧武道官声好、名声佳,加上皇上金口夸他是“大周第一天才”,这名号早就传遍了金陵。虽然多数人没见过他长什么样,但十个人里总有七八个听过他的名字。如今听说他办喜事还开席迎客,附近百姓都想去凑个热闹。
萧府里头,宾客满堂。放眼望去,处处都是喜庆的红。锦衣卫的同僚、被他救过的官员都来了,连六扇门和东厂也专门派人来贺喜。
大堂之上,袁雄当证婚人,苏越和苏家长辈坐在主位。萧武道一身大红喜袍,和盖着红盖头的苏婉儿并肩而立。
袁雄笑着高声喊: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礼成——!”
话音一落,满堂宾客纷纷鼓掌欢呼:
“恭贺新人,早生贵子!”
“佳偶天成,珠联璧合!”
萧府的护卫们笑着朝人群撒出大把金银和喜糖。
薛华和宋立民几个萧武道的心腹,今天胆子倒大,竟想闹洞房,结果被萧武道一手一个全挡了出去。
锦衣卫的同僚们本来也想凑热闹,萧武道却早交代了公孙傲,让他把人统统拦在门外。
春宵一刻值千金,外头再怎么吵嚷,萧武道也懒得理会。
喜宴有苏越夫妇张罗,袁雄也会替他招呼同僚和朝中官员。
萧武道今夜心里只装着一件事——洞房花烛。
走到婚房前,门窗上都贴着鲜红的喜字,檐下挂的大红灯笼也映得一片喜气。
萧武道推门进去,一眼就看见身穿嫁衣、盖着红盖头的身影静**在床边。
他关上门,走近时,明显瞧见苏婉儿一双小手攥得紧紧的。
虽说两人已相处数月,到了这一刻,苏婉儿仍有些紧张。
萧武道上前握住她的手,轻轻掀开了红盖头。
苏婉儿低着头,脸颊微红,不敢抬眼看他。
萧武道笑道:“娘子,该歇息了。”
说着便将人揽入怀中。
苏婉儿小声提醒:“萧郎,合卺酒还没喝呢……”
“差点忘了。”
萧武道笑笑,端来桌上的合卺酒,与苏婉儿交杯饮尽。
酒罢,他袖袍一拂,房内烛火齐齐熄灭。
这一夜,鸳鸯交颈,被暖春浓。
(此处略去详述,留与诸位看官自品。)
……
次日清早,萧武道睁开眼。
阳光透过窗纸照在脸上,有些晃眼。
他闭目缓了缓,才重新睁眼。
苏婉儿仍偎在他怀中,双眼闭着,睫毛却轻轻颤动,显然早已醒了。
萧武道含笑低声道:“婉儿,该起身了。”
苏婉儿睁开眼,脸上犹带羞意,却还是起身梳洗。
来到萧府大堂,早膳已备好,苏父苏母也已坐在那儿。
见萧武道牵着苏婉儿走来,二老脸上都是笑意。
按大周习俗,新婚第二日早晨,本应给公婆敬茶,再回门向岳父母敬茶,如此才算完婚。
但萧武道父母早逝,向公婆敬茶这一节,自然便省去了。
岳父岳母就住在隔壁,所以敬茶这步省事不少。
萧武道本是江湖人,性子随意,不爱讲究那些虚礼。
苏婉儿也不用早起做饭,交给下人就好。
苏越夫妇看她过得轻松,心里也高兴。
嫁给萧武道,往后日子少些规矩,倒是自在。
“快坐,一起吃早饭。”
苏母笑着拉萧武道和苏婉儿坐下,顺手盛了碗十全大补汤给萧武道,又替他剥了几颗鸡蛋。
萧武道一愣,有点哭笑不得,还是谢过岳母。
一大早喝这个,实在有点过了。他身体好得很,哪用补呢?
以他的内力,昨晚那点事根本不算什么,该补的是婉儿才对。
“婉儿你也喝点,补补身子,别辜负娘的心意。”
萧武道笑着说。
苏婉儿脸一红,听出他话里的意思。
“武道,今天还要去北镇抚司吗?”
苏越喝了口粥,抬头问道。
萧武道摇头:“不用,三哥放了我几天假,让我多陪陪婉儿。”
“那就好,你们多出去走走。”
……
喜宴的流水席摆了七天七夜才结束。
之后半个多月,萧武道都没去衙门,整天陪着苏婉儿到处游玩。
金陵城附近的名胜,两人几乎走了个遍。
这天早上,两人刚吃完早饭,护卫来报:
“公子,锦衣卫百户薛华求见。”
“薛华?让他进来。”
“是。”
护卫引着薛华进来。
一见萧武道,薛华立刻抱拳行礼:
“属下薛华,参见千户大人。”
萧武道笑笑:“什么事找我?”
薛华道:“袁千户派属下来请大人去北镇抚司,有要事商议。”
“哦?出什么事了?”
萧武道眉头微皱。袁雄特意来请,肯定不是小事。
薛华摇头:“属下不知详情。”
“稍等,我换身衣服。”
萧武道起身回房,苏婉儿帮他穿上飞鱼服,理平衣领,脸上掩不住忧色。
萧武道摸摸她的头,笑道:“别担心,你相公厉害着呢,不会有事的。”
苏婉儿轻声道:“萧郎一定平安回来,婉儿在家等你。”
“好。”
萧武道笑着亲了亲婉儿的额头,转身走了。
望着萧武道走远,苏婉儿把手里的帕子攥得紧紧的,手指关节都发了白。
明知他武功盖世,多半不会有事,可心里还是止不住地担心。
丫鬟小兰在一旁劝:“**别太忧心,姑爷本事大,天下没几个人是他对手。再说,说不定不是什么大事,晚上就回来了呢。”
…………
出了萧府,萧武道一路疾行赶到北镇抚司。
沿途遇到的锦衣卫都笑着向他道喜,贺他新婚。萧武道也一一回礼,随后走进了千户所的中堂。
刚到门口,便看见袁雄面色沉重地坐在主位上,手里紧握着一份文书,目光牢牢定在上面。
萧武道迈步进去,开口道:“三哥,我来了。”
袁雄闻声抬头,朝他点了点头:“来了就好。你才成亲,本不该打扰你,可这事实在紧急,三哥只能对不住你了。”
萧武道笑道:“三哥这话见外了,咱们兄弟之间何必说这些。究竟出了什么事,这么着急?”
袁雄将手中的文书递给他:“你自己看吧。”
萧武道接过来展开,一眼就扫到了最关键的那几行:
“北疆流民**愈演愈烈,已与朝廷大军爆发大**,锦衣卫伤亡惨重,千户洪镇南战死,雷霸重伤!”
“洪千户……战死了?”
萧武道心头一震。
不久前,洪镇南还在这堂中与他谈笑。他成亲时,洪镇南虽已赴北疆,仍特意派人送了贺礼来。两人还约好,等洪镇南回来要一起喝酒。
没想到上次一别竟是永诀。
更没想到,连雷霸也受了重伤。
看来北疆的乱子,已经闹到难以收拾的地步了。
袁雄声音低沉:“这次北疆流民**和以往不同,人数已过五万,恐怕还不止。背后还有天命教在暗中**引导。锦衣卫和他们交手数次,虽暂时击退,自身也伤亡惨重。”
说到这里,他猛地一掌拍碎了身旁的茶桌:
“这群逆贼,人人得而诛之!早晚有一日,我定将他们连根拔起!”
关于天命教,萧武道此前也听说过一些。
天命教是大周境内的一个邪道门派。
不过它和邪血宗那种练功方式不同,天命教最终目的是要**。
虽然**也是为了夺权,但天命教和别的反贼又不一样。
有的反贼是为了复国,重掌江山。
天命教却纯粹是为了**而**。
这个教派已经传承三百多年了,期间有过强盛,也有过衰落。
强盛时足以比肩如今的佛道两大宗,教中高手众多,大宗师都不止一位。
衰落时就只是个江湖三流小门派,连个宗师都找不出来。
百多年前上官家坐天下,天命教就反上官家。
如今夏氏掌权,他们又反夏氏。
三百多年来,天命教不是正在**,就是在准备**的路上。
反正他们看哪个朝代都不顺眼,一门心思就要掀翻朝廷。
天命教的教义听起来非常响亮:
“天命所归,代天选帝,导人向善,天下大同!”
是不是听起来气势十足,震撼人心?
光听这教义,简直比很多正道门派还要光明正大。
天命教的名字也正是从这教义里来的。
但实际上,它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邪派。
天命所归?代天选帝?
萧武道当初看到这八个字,差点笑出声。
是哪个蠢货敢说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话,还拿来当教义。
就算是天人合一境界的强者,也不敢自称天命所归,有资格替天选帝。
区区一个天命教,虽然有点实力,但比它强的到处都是。
放眼整个天下,天命教根本排不上号。
合上文书,萧武道看向袁雄,问道:“三哥是要我去北疆支援吗?”
袁雄点头道:“北疆缺人,必须尽快派援兵过去。”
“北镇抚司其他千户实力不够,去了恐怕起不了大作用。”
“你武功最高,只有你去,三哥才放心。”
“你要对付的是天命教的宗师,他们的大宗师自有你二哥左春秋处理。”
“他现在正在北疆镇守,已经和天命教交手多次了。”
萧武道应道:“好,我去。”
袁雄拍了拍手,从他身后走出一位三十五六岁的中年男子。
袁雄介绍道:“他叫樊凯杰,大周第九太保。你们今天第一次见,认识一下吧。”
萧武道朝樊凯杰拱手道:“十三太保萧武道,见过九太保。”
樊凯杰回礼道:“十三弟不用客气。我年纪稍长,若不嫌弃,叫我一声九哥就好。”
“论实力,我还不如你。”
樊凯杰生得俊俏,说话又温和带笑,让人一见就心生亲近。
萧武道笑着招呼:“九哥好。”
十三太保向来团结,樊凯杰年纪也确实比他大,叫一声九哥也无妨。
谁让他年纪最轻、进太保最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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