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刘秀英双手准备朝前握,不远处的玉米地里猛地炸起一嗓子妇人刺耳咒骂:
“哪个狗日家的死牛啊?啃俺家苞谷啃得欢实,也没人管管?”
“啊!秀英嫂对不住!”铁柱慌忙薅起滑到膝盖的裤子。
“牛,俺的牛!”话没落地,人已猛扑向玉米地。
傻子的影子都窜没了,刘秀英才猛一激灵回过神,连滚带爬蹿上岸,湿漉漉的碎花背心胡乱往身上一套。
她刚把裤子提到腰,一道油滑黏腻的男声,阴恻恻从身后飘来。“哟嗬,臭婊子!平日里装贞洁烈女,背地里却勾引个傻子?馋成这样啊...行,老子发发善心,便宜你一回!”
来人又矮又瘦,下巴上粘着一小撮稀稀拉拉、黄不拉几的山羊胡子。
“张二狗...你...你敢!”刘秀英双臂死死护住起伏的胸脯,两脚踩着湿滑石头不断倒退:“傻柱就在那边,你敢欺负我,他决不会饶你!”
瞅见刘秀英湿透的背心紧扒在身上,圆鼓鼓轮廓呼之欲出,张二狗眼珠子泛红,急吼吼扯裤腰带:“哈哈哈,那傻子有肌肉没脑子,他敢过来,看老子削不削他!”
“傻柱!救命!”刘秀英尖叫声像烧红铁钎,瞬间刺穿傻柱追牛的急切。
“秀英嫂!”傻柱猛地刹住脚,循声回望。溪水边,猥琐的张二狗正涎着脸,一步步逼近惊恐后退的刘秀英。
傻柱愤怒低吼,想也不想,转身就朝溪边猛扑回来,把身后“咔嚓咔嚓”啃苞谷杆的老黄牛忘得一干二净。
“狗日的傻子,找死!”张二狗见傻柱跟头蛮牛似的冲撞过来,心里发毛,嘴上硬气,慌忙挥起干瘦拳头迎战。
“砰!”两人在岸边的湿滑石滩上狠狠撞在一起。
张二狗矮小灵活,拳头砸在傻柱厚实胸肌上如同擂鼓;傻柱一身蛮力惊人,抡起蒲扇大的手,胡乱撕扯推搡。
“噗通!”几下毫无章法的翻滚扭打,两人一齐栽进溪水。
溪水激得张二狗一个哆嗦,也彻底浇出他骨子里的凶性。
“妈的!老子送你见阎王!”张二狗猛地从后腰皮鞘抽出柴刀,趁傻柱刚挣扎着从水里冒头,抡圆胳膊就朝他天灵盖劈下。
“傻柱...”刘秀英吓得魂儿出窍,不知哪来的力气,弯腰抄起块拳头大鹅卵石,‘噗通’跳进水里,死命砸向张二狗后脑勺。
几乎是同时,四十来岁的二狗媳妇石桂芳冲到溪边,对着扬刀的张二狗尖嚎:“二狗,你别乱来~”
可惜,晚了!
石桂芳的尖叫和刘秀英的石头,都慢了半拍。
柴刀带着刺耳破风声,“嚓”地劈下。
万幸傻柱常年干农活,本能反应极快。生死关头,猛一偏头,那要命的柴刀只砍中他左肩靠近脖颈。
皮开肉绽,深可见骨!血水瞬间涌出,染红溪流。
“嗷~”铁柱痛哭哀嚎,不顾肩上嵌着血淋淋柴刀,左手死死扣住张二狗持刀手腕,右拳裹挟水花血沫,狠狠捣在张二狗脑门上。
“傻柱!”刘秀英望着瞬间染红的溪水,理智崩断,手上石头带着风声,“咚”地砸实张二狗后脑。
前后夹击,张二狗眼珠猛地一凸,哼都没哼,软绵绵向后倒去。身体被溪水冲得漂两下,就被扑过来的石桂芳用扁担头勾到岸边大石上。
肩头剧痛和失血让傻柱头晕目眩,挣扎着想扑向刘秀英,身体却无力地随溪水飘远。
“傻柱,傻柱,抓住我!”刘秀英疯了似在水里拼命追赶。
眼看就要抓住傻柱裤脚,一股突然加大的暗流旋涡,瞬间裹住傻柱身体,蛮横将他拽向幽暗水底。
“傻柱...傻柱...”刘秀英声嘶力竭,刚一头扎进染血水里,那翻涌暗流却诡异地平息了。
水下清澈一片,哪还有傻柱影子?连一路晕开的血痕,也被水流冲刷干净。
就在刘秀英绝望得快要窒息时,岸上猛地炸起石桂芳尖锐刺耳的嚎哭咒骂:
“天杀的死寡妇啊...勾引完傻子又祸害我男人...弄死一个弄残一个...老娘这就回村敲锣...把你个骚狐狸捆起来浸猪笼...”
刘秀英双眼血红,一股暴戾之气直冲头顶。
她猛地从水里蹿上岸,弯腰抄起一块石头,像发疯母豹,朝着叫骂的石桂芳猛冲过去。
“你要干嘛,救命啊...杀人啦...寡妇杀人啦...”石桂芳吓得魂飞魄散,撂下岸边气若游丝的张二狗,鞋跑掉一只,连滚带爬钻进玉米地。
而被那股强力暗流卷走的傻柱,眼前阵阵发黑,身体在湍急水流中不受控制地翻滚、撞击。
“轰隆”一声闷响,卷入一个被水流冲塌、隐藏在岸边峭壁下的漆黑洞口,跌入一片死寂阴寒的黑暗深处。
不知昏迷多久,在那混沌浓稠的黑暗深处,毫无征兆响起一声女子清越又透着沧桑的笑:
“哈哈哈哈,一千年...整整一千年...终于...终于有人找到这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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