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服黑鱼,整顿码头,陈霄在十六铺的根基日渐稳固。原本有些阳奉阴违的赵管事等人,见风头不对,要么变得服服帖帖,要么被王雷寻个由头清理了出去。码头的效率显着提升,偷盗夹私的现象几乎绝迹,工人们因为收入有了保障,干劲十足,连带着货主们的满意度也提高了不少。每月上缴给黄金荣的利润,比之前多了三成不止。
黄金荣对此十分满意,在一次饭局上,当着几个门生的面,又夸了陈霄几句,隐隐有将他视为后起之秀中重点培养对象的意味。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张啸林那边,接连在陈霄手上吃了瘪——疤脸李被废,码头捣乱失败,连带着安插的几个眼线也被拔除,这口气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这几天,陈霄明显感觉到,码头上多了些生面孔,眼神飘忽,似乎在探查什么。王雷也汇报,有几个原本谈得好好的货主,突然变得犹豫,言语间透露出有人给了他们更大压力的意思。
“霄哥,肯定是张啸林那老王八蛋在搞鬼!”王雷愤愤道。
陈霄坐在新设的“码头货运协会”办公室里,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这间办公室原本是货栈的一个隔间,被他简单改造,虽然简陋,却成了他发号施令的第一个据点。
“意料之中。”陈霄语气平静,“张啸林横行惯了,不会轻易认输。他这是明的玩不过,开始玩阴的了。”
“那我们怎么办?要不要我带兄弟们,也去砸他几个场子?”王雷摩拳擦掌。
“不必。”陈霄摇头,“打打杀杀是最后的手段,而且容易授人以柄。他现在只是小动作试探,我们若反应过激,反而落了下乘。”
他沉吟片刻,道:“让巡查队的弟兄们眼睛放亮一点,凡是陌生面孔,特别是打听我们货物进出、库存情况的,都给我盯紧了。另外,通知下去,从今天起,所有重要货物的夜间看守,增加一倍人手,由你亲自带队。”
“是,霄哥!”王雷领命而去。
陈霄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意识沉入系统界面。
【宿主:陈霄】
【功勋点:680】
【技能:过目不忘(被动)、高级射击精通】
【物品:毛瑟c96手枪及弹药(储物空间)】
【系统功能:兑换列表、个人状态、任务栏、储物空间】
680点功勋,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他需要将这些点数,转化为切实的、能应对当前局面的力量。
他点开【兑换列表】,仔细浏览。
【科技类】 依旧大部分灰色,但除了毛瑟手枪图纸,【驳壳枪快速装弹器图纸】亮了起来,需要300点。这是个实用的玩意儿,能大幅提升火力持续性,但他暂时用不上大规模枪战。
【物资类】变化不大,【磺胺粉】依然是硬通货。
【技能类】多了几个选项:【基础格斗精通】他早已超越,无需兑换;【危险感知(初级)】- 500点,能提前零点几秒感知到针对自身的恶意和危险,是个保命神技,但价格不菲;【语言精通(日语)】- 500点,在未来的对日斗争中无疑极其重要。
【属性点】依旧是10点功勋兑换1属性点。
权衡再三,陈霄做出了决定。
他首先花费500点功勋,兑换了【危险感知(初级)】。身处龙潭虎穴,自身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随着兑换完成,他感觉自己的灵觉似乎敏锐了一丝,对周围环境的细微变化,尤其是潜在的敌意,有了一种模糊的预警能力。
剩余180点功勋,他暂时留存。日语虽然重要,但并非当前最急迫。
处理完系统强化,陈霄将注意力转向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情——商业布局。
码头货运协会的成立,不仅是为了整合势力,更是他构建自己商业版图的第一步。他敏锐地意识到,仅仅依靠收取保护费和搬运费,格局太小,而且受制于人。他必须拥有自己的、合法的、能产生巨大现金流的产业。
这个时代的上海,什么最赚钱?烟土、赌场、妓院……这些灰色黑色产业来钱最快,但后患无穷,也与他内心的一些底线不符(至少不能作为明面上的主业)。那么,剩下的选择,就是利用码头之便,做进出口贸易。
橡胶、锡锭、药品、五金、化工原料……这些都是国内急需的紧俏物资,利润丰厚。但做这门生意,需要雄厚的本金、可靠的进货渠道和强大的销售网络。他目前这三样都缺。
“本金可以慢慢积累,渠道和网络……”陈霄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划动着,脑海中浮现出小阿悄那张明媚娇艳的脸。“或许,该去拜访一下这位阿悄小姐了。”
他拿出那张带着幽香的名片,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小阿悄”和一个电话号码。
……
次日下午,法租界一家颇为雅致的西洋咖啡馆。
陈霄穿着一身合体的藏青色长衫,这是他特意定做的,既不失传统底蕴,又比短褂显得稳重正式。他提前十分钟到达,选了一个靠窗的安静位置。
约定的时间刚到,咖啡馆的门被推开,小阿悄款款走了进来。
她今天穿了一件藕荷色绣玉兰花的旗袍,外罩一件白色狐皮坎肩,手里拿着一个精巧的手袋,妆容精致,步伐从容,一出现便吸引了咖啡馆内不少目光。她似乎早已习惯这种注视,目光一扫,便看到了窗边的陈霄,嘴角含笑,走了过来。
“陈先生,很准时。”小阿悄在陈霄对面坐下,服务生立刻上前。
“阿悄小姐,叫我陈霄就好。”陈霄为她拉开椅子,动作自然得体。
小阿悄点了杯咖啡,然后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陈霄:“陈先生最近风头很劲啊,码头上搞得有声有色,连黄老板都对你赞不绝口。”
“阿悄小姐过奖了,不过是尽本分,为黄老板打理好生意。”陈霄谦逊道。
“本分?”小阿悄轻笑一声,带着几分洞察世事的狡黠,“我可听说,陈先生立的‘新规矩’,让不少老人都没了好处呢。这份‘本分’,可不简单。”
陈霄知道在她面前没必要过多掩饰,便坦然道:“旧规矩盘剥太甚,长久不了。要想生意做得大,做得久,就得有个新气象。”
“哦?”小阿悄端起咖啡,轻轻搅动,“那陈先生今天约我,是想谈什么‘新气象’的大生意呢?”
陈霄坐直身体,目光诚恳:“不瞒阿悄小姐,我确实有个想法。如今码头货运已经初步理顺,我想借此机会,自己做点正经的进出口贸易。但初来乍到,缺乏门路和人脉,特别是南洋和欧美那边的可靠进货渠道,以及国内的分销网络。久闻阿悄小姐交友广阔,见识不凡,所以冒昧请教,希望能得到阿悄小姐的指点,或者……合作。”
他直接道明来意,没有拐弯抹角。面对小阿悄这样精明的人物,真诚往往比算计更有效。
小阿悄放下咖啡杯,美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她没想到陈霄的野心不止于在帮派内部争权夺利,竟然想涉足正经商业,而且目标明确。
“进出口贸易?”小阿悄沉吟道,“这行当水可深得很,不仅需要本钱,还要应对洋行买办、海关税卡、各地军阀……方方面面,关系错综复杂。陈先生有把握?”
“事在人为。”陈霄语气沉稳,“本钱可以想办法凑,关系可以慢慢经营。我相信,只要货物对路,价格公道,总能打开局面。最关键的是,需要一条稳定的、能避开某些人恶意竞争的进货渠道。”他意有所指,显然指的是张啸林之流可能进行的打压。
小阿悄看着陈霄,眼前的年轻人眼神清澈而坚定,身上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自信,还有一种……她说不清道不明的、仿佛能洞察未来的远见。这让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她父亲曾是青帮元老,虽已退隐,但余威犹在,人脉遍布三教九流,甚至与一些南洋侨商、欧美洋行里的华经理都有交情。她自己更是周旋于上海滩的名流圈,消息灵通。陈霄找她,确实是找对了人。
“渠道嘛……我倒是认识几个南洋来的侨商,做橡胶和香料生意,为人还算可靠。”小阿悄慢悠悠地说道,“国内方面,两广、四川的一些客商,我也能说得上话。”
陈霄心中一动,知道有戏:“若能得阿悄小姐引荐,陈霄感激不尽。至于合作方式,阿悄小姐可以技术入股,或者资金入股,都可以谈。”
小阿悄笑了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道:“陈先生打算先从什么货物入手?”
“橡胶和药品。”陈霄毫不犹豫,“国内工业发展,橡胶是战略物资,需求会越来越大。药品,尤其是西药,更是救命的硬通货,利润丰厚。”
这个选择,再次让小阿悄刮目相看。这说明陈霄并非盲目跟风,而是有着清晰的判断。
她沉思片刻,做出了决定:“引荐可以。合作嘛……我先以人脉和信息入股,占两成干股,如何?至于本金,我暂时不投入,等你做出了规模再说。”
两成干股,只出人脉不出钱,看似要求不低,但考虑到小阿悄能带来的资源和庇护,这个条件其实非常公道,甚至可以说是对陈霄的一种扶持。
陈霄没有任何犹豫,举起面前的茶杯:“好!一言为定!以茶代酒,敬我们的合作!”
小阿悄也端起咖啡杯,与他轻轻一碰,嫣然一笑:“合作愉快,陈老板。”
这一刻,陈霄的商业版图,终于迈出了实质性的第一步。有了小阿悄这条线,他等于打通了通往上层商圈和海外渠道的捷径。
……
就在陈霄与小阿悄敲定合作的同时,张啸林的公馆内,气氛阴沉。
“废物!都是废物!”张啸林将一只精美的景德镇瓷杯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他面前,站着几个噤若寒蝉的手下。
“连个码头都搞不定!现在好了,黄金荣那老小子更得意了!连小阿悄那个骚娘们都跟那姓陈的搭上了线!”张啸林气得脸色铁青。
“啸林哥,那小子邪门得很,手下人也拼……”一个手下壮着胆子辩解。
“邪门?我看是你们没用!”张啸林眼神凶狠,“明的暗的都不行,那就给他来个狠的!”
他招了招手,一个面容阴鸷、穿着黑衣的瘦高男子走上前,他是张啸林重金笼络的杀手,代号“影子”,擅长用刀,心狠手辣。
“影子,给你三天时间。”张啸林压低声音,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做得干净点,别留下把柄。”
影子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如同鬼魅般退了出去。
张啸林看着窗外,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陈霄?我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一股冰冷的杀机,如同无形的蛛网,开始向陈霄笼罩而去。
而刚刚离开咖啡馆,正踌躇满志地规划着商业蓝图的陈霄,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突然,他心脏没来由地微微一紧,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危险感知(初级)】被触动了!
有恶意!强烈的、针对他个人的杀意!
陈霄脚步不停,眼神却瞬间锐利如鹰,眼角的余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飞速扫视着周围的人群、店铺、每一个可能的角落。
对手,已经迫不及待了吗?
他不动声色地将手伸进长衫内襟,握住了储物空间里那支冰冷的毛瑟c96手枪枪柄。
这上海滩的暗流,越来越汹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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