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韩家庄园主楼的书房灯火通明！
韩元辰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雪茄烟蒂，书房里烟雾缭绕，空气混浊。
他握着遥控器的手有些发颤，目光死死盯着屏幕上楚月希在领奖台上说“走到低谷别害怕！保护自己！杀出重围！” 的那一幕，又跳到她对着直播镜头平静宣战！
“黑暗世界里的那些人们，我已经准备好了。希望你们，也准备好了。”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凿在他本就紧绷的神经上。
“看来……真的是回来复仇的了。” 韩元辰低声自语，声音干涩嘶哑。
不仅仅是温以玫，还有这个楚月希。
她们联手了，带着他从女儿口中听说的“暗影银行”背景，带着慕容家的公开支持，带着从地狱归来的戾气，回来了。
目标明确——清算旧账。
而韩元礼的账，他和裴清联手做下的那笔血债，恐怕首当其冲。
就在这时，他放在桌上的私人手机，屏幕骤然亮起，刺耳的铃声打破了书房里令人窒息的寂静。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是“裴清”。
韩元辰眉头死死拧紧，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好几秒，才深吸一口气，带着满腔的不祥预感，接起了电话。
“喂？” 他的声音刻意压得很平。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裴清失控的声音：“韩元辰！韩元辰你听我说！出事了！出大事了！谢云……谢云那个疯子！”
“他要杀了念念！他派了国际杀手去江城！就这两天！你快想办法！保护念念！快啊！”
“什么？！” 韩元辰霍地站起身，身后的真皮椅子被他带得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谢云要杀时念？国际杀手？裴清，你疯了还是我听错了？他杀她干什么？！”
“我没疯！是他疯了！” 裴清在电话那头尖叫，语无伦次，“念念知道了！她知道韩元礼和温山的事了！她拿这个威胁我！被谢云知道了！谢云说她是隐患，要灭口！”
“韩元辰，我不管！你必须保护念念！她在江城，在你的地盘上！你要是保护不了她，谢云下一个要灭口的，说不定就是你和我！”
韩元辰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四肢瞬间冰凉。
谢云要灭口……国际杀手……因为时念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
那个骄纵愚蠢的时念，竟然真的敢拿这种事去威胁裴清，还让谢云知道了！
“谢云派的国际杀手！” 他对着话筒低吼，“裴清！你他妈是不是忘了谢云是干什么的？！他手底下那些人是吃素的吗？国际杀手！那是顶尖的亡命徒！”
“你让我拿什么去保护时念？拿韩家这些保镖去跟职业杀手对拼？你是不是嫌我韩家死得不够快？！”
“我不管！我不管！” 裴清像是彻底失去了理智，声音尖利得刺耳，带着破罐子破摔的狠毒！
“韩元辰，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想办法保护念念，让她在江城出了事，我裴清活不了，你也别想好过！”
“我立刻就把当年你怎么跟我合谋，怎么害死韩元礼，怎么侵吞他产业，还有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统统打包，发邮件给温以玫！发给楚月希！”
“你看她们会不会放过你！看韩家会不会跟着你一起完蛋！”
“你——！” 韩元辰被这番话气得眼前发黑，胸口剧烈起伏，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他死死攥着手机，指节捏得咯咯作响，额头上青筋暴跳。裴清这个疯女人！
她竟然敢这么威胁他！用当年的事，用韩家的生死存亡来威胁他！
裴清说得对，如果时念真的在江城出事，还是因为韩元礼旧案被灭口，裴清狗急跳墙之下，真的可能把一切都捅出去。
到时候，温以玫和楚月希绝不会放过他，韩家百年基业，恐怕真要毁于一旦。
而谢云……那个疯子，连合作伙伴的女儿都能眼睛不眨地派人去杀，对他韩元辰，更不会手软。
保护时念，或许会惹怒谢云，直面国际杀手的威胁。
但不保护，立刻就要面对温以玫的复仇，谢云事后也未必会放过他。
两害相权……
韩元辰闭上眼睛，胸膛剧烈起伏了几次，再睁开眼时，眼中只剩下被逼到绝境的阴沉。
他对着话筒，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裴清，算你狠！”
说完，他不再听裴清在那边继续说什么，狠狠地按断了通话。
手机被他用力掼在厚重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在书房里像困兽一样来回走了几步，猛地停下，抓起了书桌上的座机，拨通了一个极少动用的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边传来男声：“老板。”
韩元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压得极低：“立刻调一组最好的人，暗中保护时念，时家大小姐！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有任何可疑人员接近，特别是……有职业特征的，格杀勿论。”
“记住，是暗中保护，不要让她发现，也不要和对方硬碰，以预警和驱离为主，必要时……带她转移。对方可能是国际上的硬手，务必小心。”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显然也意识到了任务的危险性，但依旧毫不犹豫地应道：“明白，老板。马上安排。”
挂了电话，韩元辰像被抽干了力气，跌坐回椅子里，双手捂住脸。
冷汗，已经浸湿了他丝绒睡袍的后背。
他感觉自己正站在悬崖边上，前后都是万丈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书房外传来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急促声响，随即门被“砰”地一声推开。
韩雪薇冲了进来，她已经换下了颁奖礼的礼服，穿着一身家居服，但脸上妆容未卸，愤怒和嫉恨让她的脸显得有些扭曲。
“爸！” 韩雪薇的声音带着哭腔，她冲到书桌前，指着还在静音播放着颁奖礼回放的屏幕！
“你看！你看楚月希那个得意的样子！还有温以玫！她们凭什么？！一个从金三角爬出来的贱人，一个死了爹的孤女！”
“凭什么抢走所有的风头？我的最佳女主角！我的头条！全都被她们毁了！”
她显然还没从颁奖礼失利的打击中缓过来，情绪处于崩溃边缘。
韩元辰看着女儿这副样子，心中更是烦乱不堪，但他还是强打起精神，试图安抚女儿
“雪薇，冷静点。这次不行，还有下次。一个奖而已，代表不了什么。你是韩家大小姐，是天娱传媒的当家花旦，未来的路还长。”
“下次？下次楚月希说不定又拿出什么吓死人的身份！” 韩雪薇尖声道，眼中是浓浓的嫉恨！
“才华？她有！背景？她现在有慕容家撑腰，还有那个什么见鬼的暗影银行！运气？她能从金三角活着出来！”
“爸，你告诉我，楚月希到底还有多少我们不知道的底牌？她是不是真的就永远能这么厉害下去？！”
这番话，恰恰问到了韩元辰最恐惧的地方。
他脸色更加难看，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别想那些了！天娱传媒是我们韩家的产业，资源都在我们手里，少不了你那口饭吃。”
“她楚月希再厉害，也是在娱乐圈这个盘子里吃饭，还能翻了天去？”
“娱乐圈？” 韩雪薇冷笑，眼中闪着偏执的光，“我就不信她没有黑料！金三角那种地方出来的，能干净到哪里去？肯定有见不得人的事情！”
“我去查！我就不信挖不出点东西来！到时候，我看她还怎么装清高，怎么当她的‘千山大神’！”
“胡闹！” 韩元辰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查？你拿什么查？你知不知道她现在身边都是什么人？裴夜，沐风，慕容清！”
“你去招惹她们？你是怕我们韩家死得不够快吗？！给我安分点！别再给我惹事！”
他现在自顾不暇，既要应付谢云那边的杀机，又要防备温以玫的复仇，还要处理公司一大堆麻烦，实在没精力再管女儿争风吃醋、挖掘黑料这种破事。
韩雪薇被父亲的严厉惊住了。
她愣愣地看着韩元辰，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的父亲。
在她印象里，父亲永远运筹帷幄，从容不迫，何时露出过这种气急败坏的神情？
“你……” 韩雪薇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
“够了！” 韩元辰疲惫地挥挥手，“回你房间去，好好冷静一下。娱乐圈的事，以后再说。现在，什么都别做，尤其是别去招惹楚月希和温以玫！听见没有？！”
韩雪薇看着父亲铁青的脸色，嫉恨涌上心头。
她狠狠一跺脚，丢下一句：“不用你管！管好你自己的破事吧！” 转身冲出了书房，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韩元辰看着摇晃的门板，额角青筋直跳，却无力再去管教。
他颓然坐倒，目光重新投向屏幕上楚月希那张沉静的脸，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将他紧紧包裹。
江城郊区别墅。
温以玫摘下耳机，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锐利如刀。
她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复杂的音频波纹已经停止跳动，旁边是自动转录的文字记录，正是韩元辰和裴清那通电话的大部分内容。
裴夜和沐风也坐在旁边，刚刚一起听完了录音。
“谢云要杀时念。” 温以玫缓缓开口！
“国际杀手。看来，时念知道的，确实触及核心了。谢云这是怕她乱说话，要彻底灭口。”
沐风摸着下巴，眼中闪着思索的光：“谢云……谢怜的叔叔。果然，他就是藏得最深的那个‘大人’。对自己的合作伙伴的女儿都能下这种手，够狠。”
楚月希靠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里，手里端着一杯温水，慢慢喝着。
“谢云的资料，表面很干净，查不到什么。”
楚月希放下水杯，声音平静，“谢怜的叔叔，从事慈善和文化交流，形象完美。但这恰恰说明，他隐藏得极深，能量也极大。”
“他能调动国际杀手，能在北美经营庞大的实验室和毒品网络而不露马脚……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她看向温以玫：“裴清用韩元礼的事威胁韩元辰保护时念，狗咬狗。韩元辰现在骑虎难下，既怕谢云，更怕我们。”
“这对我们来说，是机会。时念那边，韩元辰的人肯定会盯着，谢云的杀手没那么容易得手。”
“我们可以通过时念，或者韩元辰，给谢云制造更多麻烦，甚至……找到他的破绽。”
温以玫点头，眼中寒光一闪：“时念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她活着，裴清和韩元辰就被捏着把柄，谢云也会投鼠忌器。”
“而且，她或许真的知道些我们不知道的关键。韩元辰派去保护她的人，我们可以‘帮帮忙’，或者……换掉。”
沐风立刻举手：“这个我在行！监视与反监视，换人钓鱼，保证让谢云的杀手有来无回，还能摸到他们的尾巴！”
裴夜沉吟片刻，开口道：“谢云这次出手，说明他急了，也说明时念知道的，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多。实验室，毒品网络，还有……当年苏挽月的事。”
“顺着这条线，结合我们之前查到的，还有裴清可能被迫吐出的信息，或许能拼凑出更清晰的画像。”
楚月希“嗯”了一声，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连高强度神经紧绷，她也感到了深深的疲惫。
金凤奖之夜的风暴才刚刚掀起波澜，暗处的杀机已然迫近。
“谢云的资料，继续深挖，一点细节都不要放过。” 她对裴夜说，然后又看向温以玫和沐风！
“时念那边，见机行事，以监控和获取情报为主，不要轻易暴露。韩元辰和裴清的矛盾，可以适当加把火。”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沉沉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的夜色。
“今天就先这样吧。” 楚月希的声音带着倦意，“累了。都早点休息。这场仗，才刚开始。后面，有的打。”
别墅里的灯光渐次熄灭，重归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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