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慕容澈所在的中心卡座。
慕容瑾几乎是前后脚与沈敬尧抵达。
慕容瑾刚从一场关于“青川省规划评估与产业结构优化”的冗长专题会议下来。
作为省厅厅长，慕容瑾主持了这场持续近四个小时的会议，听取了各部门的汇报，并就产业发展方向、重大项目布局等关键问题做出了部署。
此刻，他高大的身躯陷在柔软的沙发里，眉宇间还残留着些许的疲惫与惯常的冷峻，自成气场，与周围喧嚣的环境形成微妙的对峙。
慕容瑾接过慕容澈递来的一杯纯净威士忌，指尖轻轻晃动着杯壁，冰块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沈敬尧一身休闲运动打扮，挺拔的身高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沈敬尧一来就熟稔地拍了拍慕容澈的肩膀，又对着慕容瑾咧嘴一笑。毫不客气地在慕容澈身边坐下，自己倒了杯酒：“瑾哥，澈哥，够意思啊，都来给阿哲捧场了！”
这个夜店“Lumina”的老板，是他们几个从小玩到大的发小。
今晚开业，于情于理，他们这个核心圈子自然要来站台。
卡座里除了他们三人，还有几位年轻靓丽、妆容精致的女孩。
她们笑语盈盈，恰到好处地活跃着气氛。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地飘向那个即使沉默也依然是最强引力中心的慕容瑾。
慕容澈凑到慕容瑾身边，下巴朝江慕晴她们卡座的方向抬了抬，语气带着他特有的玩味。
“哥，看见慕晴旁边那俩小丫头没？生面孔，嫩得能掐出水。”
慕容瑾闻言，顺着弟弟示意的方向淡淡瞥去。
他的目光越过晃动的人影，先是落在正与同事谈笑、姿态从容的江慕晴身上。
随即，视线轻扫过她身旁那两个与周围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少女。
当看到江挽挽时，慕容瑾的眼神微动了一下。
首先攫住他视线的，是那头过于扎眼的玫瑰粉卷发——张扬、叛逆。
与他日常接触的那些循规蹈矩的形象格格不入，活脱脱一个逃学在外的顽劣少女。
他的目光随即转向江挽挽身旁的白沁宁。
同样是出格的打扮，同样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不驯神情。
在他眼中，这两个小丫头不过是无需过多关注的“问题少女”。
慕容瑾的的视线没有多做停留。
他平静地收回目光，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但话里的意味却似乎与刚才慕容澈的暗示有了微妙的不同。
“慕晴带来的人，你少打主意。”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慕容澈闻言，眉毛微挑，非但没有收敛，脸上反而绽开一个更显无辜和玩味的笑容。
他拖长了语调，语气里带着几分被冤枉似的委屈：“哥，你这话从何说起啊？”
慕容澈的目光转向江慕晴的方向，语气轻快，“慕晴带来的人，我关心一下，不也是应该的？
“看那两个小姑娘年纪轻轻，怕她们在这种场合不习惯，想去打个招呼，活跃下气氛嘛。”
慕容澈端起自己那杯威士忌，迈开长腿，径直朝着江慕晴所在的卡座方向走去。
他的步伐轻松而自信，从容地停在了江慕晴的卡座前。
他微微俯身，脸上挂着那副惯有的、电力十足的笑容：“慕晴，不介意我过来凑个热闹吧？”
慕容澈的目光越过江慕晴，落在了江挽挽和白沁宁身上。
“两位小美女，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感觉怎么样？这家的音响和灯光设计师可是我从柏林特意请来的。”
他侃侃而谈，语气熟稔，仿佛自己是这里半个主人，不经意间展示着自己的见识和人脉。
说话时，慕容澈手腕微转，腕间一枚设计低调却价值不菲的手表在变幻的灯光下偶尔闪过一道微光。
江挽挽和白沁宁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花孔雀，还是极度骚包的那种。
江慕晴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带着无可挑剔的职业笑容，语气亲切却带着明确的送客意味地说道：“二少说笑了，她们还都是小孩子，经不起您这么打趣。”
她边说边自然地起身，将两个女孩更严实地挡在身后。
“您那边还有朋友等着吧？”
慕容澈岂会听不出这逐客令，但他非但没走，反而就着俯身的姿势又往前凑了半分，目光饶有兴致地越过江慕晴的肩头。
“哦？小孩子？”
他拖长了语调，尾音上扬，带着玩味的探究。
“我看着倒不像。慕晴，你什么时候多了两个这么标致的妹妹？”
他刻意在“标致”二字上加了重音，视线扫过江挽挽和白沁宁精心打扮过的全身。
慕容澈显然并不相信江慕晴那套“带妹妹见世面”的说辞，反而更激起了兴趣。
江慕晴心里暗骂，脸上却笑容不变：“慕容二少说笑了，我家妹妹胆子小，怕生。”
她刻意加重了“我家妹妹”和“怕生”几个字，试图再次划清界限。
“怕生才要多认识朋友嘛。”
慕容澈轻笑，竟自来熟地直接在卡座边缘坐下，身体微微倾向江挽挽。
“小妹妹，叫什么名字？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别紧张，哥哥不是坏人。”
他靠得有些近，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混合着酒气袭来。
江挽挽皱起眉微微向后靠了靠，生怕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沾上了一样。
就在这时，一道冷冽的声线自身后响起，不高，却瞬间穿透了嘈杂的音乐，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慕容澈。”
慕容瑾不知何时已站在卡座旁，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
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此刻沉静地落在慕容澈身上，无形中散发出的低气压让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几分。
“你很闲？”
慕容瑾语气平淡，却让慕容澈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
慕容澈回头，对上兄长看不出情绪的目光，心里咯噔一下，但戏谑的念头占了上风。
他故作轻松地摊手：“哥，我就是跟慕晴和她的朋友们打个招呼，交个朋友而已。”
慕容瑾没理会他的辩解，目光转向明显松了口气的江慕晴，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随即，他的视线掠过眉头紧皱的江挽挽。
“别打扰别人。”他对慕容澈说道，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带着结束话题的决断。
慕容澈被当众叫走，面上有些挂不住，但到底不敢违逆兄长。
他懒洋洋地跟着慕容瑾回到卡座，有些悻悻地重新陷进沙发里。
“哥，至于么？”
慕容澈拿起酒杯灌了一口，语气带着点不以为然。
“不过是跟江慕晴带来的人说两句话，能有什么不合适？”
慕容瑾已经重新闭上眼，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
只淡淡扔下一句，声音不高，却足以让慕容澈听清：“江慕晴亲自护着的人，你凑上去，就是不合适。”
这话说得平淡，却点明了关键。
慕容澈不是不懂，江慕晴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精明能干，她如此紧张地护着那两个女孩，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要么是女孩们身份特殊，要么就是江慕晴承担着某种托付。
无论是哪种，他贸然凑上去，确实容易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慕容澈撇了撇嘴，没再吭声，算是默认了。
他晃着酒杯，目光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往江慕晴卡座的方向飘，显然没那么容易死心。
一直旁观的沈敬尧将兄弟俩的互动尽收眼底。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伸手拍了拍慕容澈的肩膀，语气带着看穿一切的调侃。
“行了澈哥，瑾哥发话了，你就消停会儿吧。不过……”
沈敬尧凑近些，压低声音，带着点幸灾乐祸，“看你这样子，怕是还没死心吧？”
慕容澈斜了他一眼，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哼笑一声，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那眼神里的兴味和算计，分明写着“来日方长”。
沈敬尧了然地点点头，也不再点破，自顾自地倒上酒，继续享受着场内的音乐和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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