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竹灯的夸夸，Npc听了毫无波澜。但她也不气馁，毕竟任务长着呢。
“既然大家都在这工作，平日里肯定经常见面，方便加个微信吗？平日里聊天工作也有个照应。”竹灯晃了晃手机，将界面调出，起身递到了对方面前。
微信倒也顺利加上了，竹灯本想着多套套近乎，谁知对方压根不再理会她，牵着毛豆拉着小车就准备离开了，竹灯看到立刻喊出声：“等一下！”
刘奉真的停住了。竹灯都没想到对方真的会停下。
“什么事？”依旧是冷漠的语气。
竹灯摸了摸口袋，将准备当零嘴吃掉的杏子李子塞到对方的怀中：“这是客房阿姨带来的，很好吃，你也尝尝。没事了拜拜。”说完挥挥手。就像她设想的那般，这些果子有了意料之外的作用。
刘奉的眼睛中闪过不解，但还是说了声谢谢。
“毛豆也拜拜~”竹灯此刻心情很美妙，没看到对方眼中的情绪。她总觉得有些事情无形中进行得很顺利。
“咦，我还以为你仍旧在原地不动呢。”竹灯刚坐上驾驶位，回舟的声音突然传到耳边，把她吓了一跳。
“哇，要不要这么吓人。突然出现突然说话，你和那个女鬼简直有的一拼。”竹灯发现自己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回舟坐在沙发上，听着竹灯惊乍的声音眼角划过一丝笑意，左手随意地转动着打火机，停下后咔哒咔哒地反复按动，实在是有趣极了，他觉得。
竹灯反复思考着回舟下线后自己所遇到的一切事情，她慎之又慎地想，自己和回舟全盘托出，对方既无得利亦无损失，何况若是对方发现了自己的欺骗，不对，她又没说谎，算什么欺骗，可是……竹灯眼珠漆黑的眼珠转了又转，最终决定关于自己知道的事情先说一点点，这游戏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之后共同经历种种，两人彼此之间有了信任之后，再点点到来和盘托出不迟。
而且，适当的信息交流沟通有助于推进游戏进度，让他坚持把这个游戏打到通关结束，她不吃亏。
但话又说回来，一个有自己意识的虚拟人物和一个真正的人，两个所处不同维度，真的会产生所谓的信任吗？世间万事，凡此种种，最是可靠的最后不都是自己吗？
竹灯陷入死胡同，钻起了想不通的牛角尖。
回舟转动着视角，眼瞧着竹灯在那里纠结懊恼，惆怅忧郁，几种情绪不断在脸蛋上变换着，差点让他笑出声。她脸上的情绪，相较于昨天一开始的固定表情，丰富了许多。
“话说，你这个时间点不工作，不会是个无业游民吧。”竹灯表情突然嫌弃起来，“呜哇，呀白一牙白一啊。”
“哈哈哈哈，”这次回舟是真的被竹灯逗笑了，“你觉得我是无业游民？”他的右手脱离鼠标，修长的手指一哒一哒地敲打在桌面上，这声音竟让竹灯略微有些紧张起来。
“有点怀疑。”竹灯倒也是坦率地承认了。
“游戏里的时间和现实世界的时间并不等同，时间流速应当也大有差异，你会这么想倒也是情理之中。”回舟顺着竹灯的思路简单地说明了一下。
时间流速不同，啊，把这一茬给忘记了。
“倒是你，我忙完了一天的工作上线来找你，还得到了一些情报，你这么想我，让我有些伤心。”解释完后，回舟的嗓音带了些故意让人察觉的低落。
“你说这些话，怕不是一分真心，九分虚假。”竹灯嘴角一撇，她可从来不信男人的鬼话。
“你又误会我了朋友，我是三分真心啊！”
听此，竹灯干脆翻了个白眼，不屑道:“很多吗？”
“……哈哈哈，确实不多。”一根烟随着咔哒声，在回舟的左手被点燃，另一台显示器呈现着游戏论坛，上面有不少游戏心得交流贴，其中或许多少能有些帮助。
“话说回来，”回舟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非常有兴致地继续将话题带歪，“你不觉得我们非常像勇者团队吗？在一起变强打败魔王的路上。”
他竟然是这种人设吗？竹灯完全对不上这个竟然是和自己第一次搭话的那个人。但说不准他可能是那种中二病呢。
她真的是太善良了，竹灯不忍让这个屏幕之外的中二病少年，也可能是青年伤心，脸颊的肌肉带动唇角勾起一个没有笑意的笑道：“谁说不是呢。”
“休息的时候我搜了一下，这个游戏刚开始有不少人玩，还有专门的App经验分享论坛。”
“诶？那岂不是我们根据别人的游戏攻略分享快速解决问题通关了？”竹灯被操纵着将高尔夫球车开了进去，而后回舟带着她到处乱窜，毕竟回舟并不熟悉这个地方。
对于竹灯惊喜的样子回舟毫不客气地泼了盆冷水：“美早了，里面大多数都是被这个游戏各种‘陷阱’坑了的避雷帖，以及成就收集还有花样的死亡方式。”
“为什么不放下这本书？”竹灯注意力被手中的书吸引到，有些不理解，“虽然你可能感觉不到，但是我拿着这么久手还是会发酸的。”她手指头已经抽筋有些不受控了。
“这个啊。这是存档用的。”
“不可以收到背包里面吗？”感觉下一秒这玩意儿就要掉到地上了。
下一秒，书从竹灯的手中消失，被收进背包中。
回舟看着背包物品栏，陷入沉思，为什么里面会有一个不能使用还不能移除的棒球棍，为什么还有一对渗人的眼珠子，以及一本破烂的《佛心》。这都是什么？回舟有些惊讶。
主动坦白与被动说明对于人之间的信任程度有着质的不同。
竹灯也正好一直在想着说辞于是将昨晚上刘叔的异样说给了回舟听，并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我在想，会不会刘叔也有了自己的意识，可是凌晨他发出声响的时候我把手电筒还给他，他却……”竹灯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但是回舟明白她想要表达什么。
“而且，昨晚发生的事情，”竹灯顿了一下，继续说到，“昨晚发生的事情让我想，会不会发生在我身上的所谓的意识觉醒，其实也不过是游戏中被设定好的一环呢。”
回舟掐灭了手中的烟，想了想，不太赞同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怎么会有你现在说的这些话呢？”
“或许是天才程序员想到了这一环所以准备着呢。”竹灯依旧是在错误的思考道路上钻牛角尖。
“背锅大西洋吃了西红柿和土豆种在西伯利亚，狗屎的冰箱出现大象和猫。”
竹灯震惊地瞳孔放大，“你终于疯了吗？”她就知道这人有病，还病得不轻，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下一秒轻笑声传到她的耳边：“呵，你觉得程序员会料想到我说这句话吗？他会考虑到我说这句话时你应该做什么反应吗？”
“万，万一呢。”竹灯语气虚得不行，她其实是有那么几分被说服了的。
“怪异的问题还挺多的，这些都慢慢解决吧。今天一定要先把任务完成，只是我对这个棒球棍，《佛心》还有这双眼珠子挺感兴趣，它们是怎么进入背包的呢。”
“我正想和你说呢，”竹灯叹口气，果然回舟能看到的东西绝对不能进行隐瞒的。
“其实你下线之后我可以自由进行移动，啊，当然我也是你下线后发现的。然后当时太黑了，我想着找个东西防身，就找到了棒球棍，具体为什么我能把棒球棍拿起来，我就不知道了。”
“听起来像是你逐渐能掌控这个被设定好的世界了，夸张地说就是超脱世界之外？”回舟想着今天上线时看到的地点，本来以为是下线后游戏Npc也会继续按照多重线路来进行，但显然竹灯经历的完全不是设定好的事情。
竹灯只觉得回舟的话荒谬，于是继续说正事儿：“但是你别说，幸好我能把棒球棍拿起来，你记得那个女鬼吗？我昨天在一楼的客房见到她了，她就像是在追着我一样，幸好有棒球棍，也幸好有《佛心》，她似乎是被消灭了。那双眼睛就是她的。”
“你呢？没受伤吗？”竹灯转动视角，全方位打量竹灯，至少能看到的地方一点外伤都没有。
竹灯脑袋一抽抽，昨天的疼痛似若卷土重来：“受伤……倒是谈不上，我应该已经死过一次了。”
惊天动地的发言，让回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左手下意识掩在嘴唇上，已经死过一次了？
“什么叫，应该死过一次了？”回舟婉转着措辞开口问道。
竹灯想了想，“我受的致命伤啊，简直就是被折磨得痛死了的。”那情形真是不堪细想啊不堪细想。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在值班室，身上一点伤都没有，一切都好好的，但是她的眼睛还在，所以发生的一切绝对不是我的幻觉，也是我认为自己已经死过一次的原因。”
回舟双眼闭合，再睁开眼，狭长的睫毛下藏了些晦涩，竟然疼痛有了实感，那之后的游戏进行时都要多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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