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好像在那瞬间被拉长了。
林玄眼睁睁看着那对闪着寒光的獠牙朝着自己的脸怼过来，死亡的气息冰冷刺骨，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驱使着挥出了那一下。他甚至能看清野猪猩红眼珠里倒映出的、自己那张因为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
然后，他就听到了那声极其轻微、却又异常尖锐的 “嗤——” 声。
像是烧红的铁条猛地插进冰水里发出的那种急速冷却的声音，又快又利，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穿透力。
紧接着，正埋头猛冲的野猪，发出了一声完全不同于之前暴躁吼叫的、充满了痛苦和惊骇的尖利嚎叫！
“嗷呜——！”
它冲锋的动作猛地一滞，那颗硕大的脑袋像是被一根无形的鞭子狠狠抽了一下，不受控制地偏向一边。它那只被林玄指尖对准的、赤红的左眼，瞬间闭上，浑浊的液体混着血丝飙了出来！
虽然这一下显然没能造成致命伤，甚至连重伤都算不上，顶多算是擦伤了眼球表面，但那种突如其来的、尖锐的刺痛感，以及某种更深层次的、源自本能的恐惧，让这头狂暴的野兽彻底陷入了混乱和惊慌！
它完全偏离了原来的冲锋路线，像一头喝醉了酒的蛮牛，踉踉跄跄地朝着旁边一棵碗口粗的树猛撞过去！
“砰！咔嚓！”
沉闷的撞击声和树木断裂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野猪把自己撞得晕头转向，摇晃着硕大的身躯，发出又痛又怒的呜咽声，一时间竟然忘了攻击倒在地上的林玄，只顾着用蹄子刨地，疯狂地甩着脑袋，试图摆脱眼睛里的剧痛和不适。
而此刻的林玄，还保持着右手前伸、指尖微颤的姿势，僵在原地，彻底懵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干什么了？
他就那么随手一挥，既没碰到野猪，也没扔石头，怎么就……把它眼睛给打伤了？还把它给打偏了？
那股从指尖迸发出去的、微凉而又锐利的感觉……是真实存在的吗？还是生死关头产生的幻觉？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右手手指，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一种奇异的微微发麻的感觉，像是过电一样。他又看了看那边疼得直甩头、暂时失去威胁的野猪，一种极度的荒谬感和不可思议的狂喜，如同冰火两重天，同时冲击着他的大脑。
我靠？！隔空打牛……啊不，隔空打猪？！真的成了？！而且效果比打果子猛多了！
这《瞎几把砍剑法》……它真能砍啊！虽然砍得有点偏，但关键时刻能保命啊！
就在他脑子乱成一锅粥，又惊又喜又后怕的时候，那个久违的、慵懒中带着点欠揍的声音，终于再次在他脑海里响了起来。
不过这一次，沈墨的语气里，少了点惯常的嘲讽，反而多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惊讶？
“咦？”
就这一个字，拖了点尾音，显得有点意外。
林玄瞬间竖起了耳朵，连呼吸都屏住了。这祖宗可是难得有这种反应！
沈墨似乎仔细“感受”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一切，才慢悠悠地继续开口，那点惊讶迅速被一种“勉强还算凑合”的傲娇所取代：
“你小子……悟性倒是马马虎虎，还算没笨到家。”
林玄心里一动，赶紧在心里追问：“刚才那一下……是怎么回事？我感觉好像有东西从我手指头飞出去了？”
“飞出去？”沈墨嗤笑一声，又恢复了毒舌本色，“就你这点微末道行，还想‘飞’？差得远呢！那顶多算是……‘溢’出去的一丝皮毛。”
他顿了顿，似乎是在寻找合适的词来解释，最终用一种施舍般的语气说道：
“不过，能在这种屁滚尿流的时候，误打误撞地把凝聚起来的那点可怜气息，以某种‘锐利’的形式释放出去，而不是让它在你体内把自己憋炸……也算你走了狗屎运。”
“记住刚才那种感觉，”沈墨的声音稍微认真了一点，“那种将无形之气，凝练出一丝‘锋锐’意味的感觉。这在剑道一途上，算是摸到了一点最最初级的门槛。”
“这玩意儿，叫什么？”林玄迫不及待地问，心跳又开始加速。这听起来就是个很牛逼的技能啊！
沈墨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却让林玄心头巨震：
“剑罡。”
剑罡！
光是听这名字，就比什么“剑气”听起来更凝实、更霸道！林玄的眼睛瞬间亮了！
“当然，”沈墨立刻泼下一盆冷水，“你刚才那一下，连剑罡的雏形都算不上，顶多算是……嗯，剑罡放屁，又短又没力，还是个哑屁。而且歪到姥姥家去了，本来瞄准的是它眼睛，结果差点打到它屁股。”
林玄：“……” 刚升起的兴奋感被无情击碎。这货的嘴真是没法要了！
“但是，”沈墨话锋一转，虽然依旧带着嫌弃，却给出了明确的指引，“方向没错。以后练习，就朝着这个感觉努力。什么时候你能把这‘屁’放得又长又响……咳，我是说，什么时候你能让这缕罡气凝而不散，指哪打哪，才算真正入了门。”
就在这时，那只被伤了眼睛的野猪，从最初的剧痛和慌乱中稍微缓过神来。它剩下的那只独眼，再次死死盯住了林玄，那眼神里的暴戾和仇恨，比之前更盛！它发出一声低沉而危险的咆哮，又一次刨动了蹄子！
危险，并未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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