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渊的手机还在口袋里震，沈知意已经把勋章从胎记上揭了下来。血纹褪去的速度比上一次慢了半拍，像一滴墨在水中迟迟不肯散开。她盯着那点残红，指尖在茶盏边缘敲了三下。
“程野，”她开口，“把子弹壳拿过来。”
程野正蹲在操作台前，耳机还挂在脖子上，听见这话头也不抬：“你真打算用胎记当U盘使第二回？上次系统差点把你脑电波也同步上传。”
“少废话。”她把勋章拍在桌上，声音不大，但带了点金属的冷，“它能开遗嘱，就能开子弹壳。我娘的东西，不会只藏一半。”
程野啧了一声，从证物袋里夹出那枚刻着“S-3”的子弹壳。壳体在灯光下泛着暗铜色，像是被血浸过又晒干。他递过去时故意晃了晃：“你要真把它扔进冰美式，我直播吃键盘。”
沈知意没理他，把壳子贴在胎记上。血纹再次浮现，这次不是数字，而是一串波形图，像心跳，又像某种老式摩斯电码的节奏。
她闭上眼。
摇篮曲的调子从记忆深处浮上来，断断续续，带着电流杂音。那是她唯一记得的母亲的声音，三岁前录在老式录音机磁带上的，后来被江晚舟当纪念品烧了。可声音还在她脑子里，像卡进骨头的刺。
“滴——”
子弹壳裂开一道缝，不是物理断裂，而是内部投影启动。一张泛黄的合影缓缓展开：雪地里，一个穿军大衣的女人搂着个穿西装的男人，两人站在一栋老宅门前，女人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雕花戒指，男人胸前挂着勋章，编号模糊，但轮廓和谢临渊那枚一模一样。
沈知意睁眼，盯着照片里男人的脸。
“是他。”她声音很平，“谢临渊他爸。”
程野凑近屏幕，突然瞪大眼：“等等，这背景……这不是沈家老宅东门？你妈怎么跟谢家老爷子站一块儿？”
沈知意没答，只把照片放大。戒指内侧刻着一行小字：“S&Z-1998”。
她冷笑：“原来不是巧合。”
“你打算播？”程野问。
“当然。”她把子弹壳收进旗袍暗袋，“但不是现在。”
她转身走向直播架，摄像头亮起，标题自动跳出来：【今晚不带货，播点老照片】。
弹幕刚冒头，后台就弹出红色警告：【内容涉及敏感人物关系，建议终止直播】。
“又来？”程野翻白眼，“这平台是江晚舟家开的吧？”
“换个通道。”沈知意坐定，把冰美式倒进翡翠茶盏，“走军方频段，程野，你上次不是说谢临渊给你留了后门？”
“留是留了，但用一次扣我半年工资。”程野一边敲键盘一边嘟囔，“你说他一个影帝，怎么搞起黑客支援来比我还专业？”
“因为他不是影帝。”沈知意抿了口咖啡，“他是夜枭。”
信号切换的瞬间，直播画面卡了一下。弹幕刷屏：【姐姐今天播啥？】【刚看到遗嘱，这又来新料？】
沈知意把子弹壳放进茶盏。冰美式泛起一圈红晕，液体表面浮现出几行字，是沈母的笔迹：
“他替我活过，也替我死过。”
弹幕静了一秒，随即炸开。
【这谁写的？】【沈母？她不是早死了吗？】【这字迹跟遗嘱上的隐形墨水一模一样！】
程野突然抬手：“等等，有人在劫信号。”
他调出波形图，一条异常频段正在接入，伪装成平台审核指令，实则准备插入一段伪造视频——内容是沈母的“临终遗言”，声称沈知意是抱错的孩子。
“江晚舟。”沈知意冷笑，“她连伪造都懒得走心。”
“我切她信号。”程野手指翻飞，“顺便让她直播间自动循环播放她地下室那面鞭子墙。”
“别。”沈知意摇头，“让她看。让她亲眼看着，她偷走的人生，是怎么一点点被拼回来的。”
她把茶盏端起，对着镜头晃了晃：“姐妹们，这杯咖啡里泡的是我爸妈的婚约。谁要是觉得我配不上沈家，现在退场还来得及。”
弹幕瞬间被血红刷屏：【知微牛逼】【这瓜比春晚还硬】【江晚舟脸疼不疼】
就在这时，一条匿名弹幕跳出来：【L-13，倒计时13:00】。
沈知意瞳孔微缩，但没说话。
程野看见了，皱眉：“L-13？L医生的实验编号？她给自己打标了？”
“不是给自己。”沈知意放下茶盏，“是给谢临渊他爸。”
她拿起手机，拨通那个从不接通的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接通了。
“我在沈母的保险箱外。”谢临渊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低，稳，带着点喘，“双人认证，你得配合。”
“我知道。”她把手机贴在胎记上，“开始。”
地下室铁门缓缓开启，谢临渊站在保险箱前，右肩的绷带渗着血。他没多话，直接割开伤口，血滴在识别区。系统提示音响起：【谢家血脉确认，权限开启50%】。
“该你了。”他说。
沈知意闭眼，把胎记压在听筒上。血纹与声波共振，保险箱“咔”地一声弹开。
里面只有一张照片，就是他们刚破解的那张合影。背面原本空白，此刻在谢临渊血滴落的瞬间，浮现出荧光字：
“S-3非实验体，为母体自然孕育。”
程野在后台截图，手有点抖：“这意思是……你不是实验产物？你是沈母亲生的？”
“我一直都是。”沈知意声音很轻，“只是有人想让我以为我不是。”
她盯着那行字，忽然笑了：“江晚舟的dNA检测报告说我们87%匹配，可她忘了，真正的双生，不是靠数据算的。”
“是靠命换的。”
谢临渊把照片放进防磁盒，锁死。保险箱自动启动销毁程序，外壳开始融化。
“东西封好了。”他挂断电话，转身往外走。
与此同时，江晚舟的地下室。
她跪在金属椅上，脖子后芯片发烫。针管扎进皮肤，药剂注入的瞬间，她咬破嘴唇，没叫出声。
三秒后，脖颈皮肤突起，浮现出一张男人的脸——谢临渊父亲的轮廓，清晰得像拓印上去的。
她笑了，血从嘴角流下。
可下一秒，皮肤开始溃烂，那张脸像被酸腐蚀，扭曲变形。液体从伤口渗出，在地面缓缓拼出三个字：
“S-2终止”。
她低头看着那行字，笑声没停。
针管掉在地上，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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