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这下真完了……”他双手抓着头发，眼底满是绝望。
袁天罡和李淳风的探究，他能靠穿越者的信息差躲；可李世民是帝王！是手握生杀大权，见惯了阴谋诡计的主！百骑司的刀，藏在暗处，他脑袋随时得搬家！
就在这时，雅间门被敲了三下，轻得像猫爪挠门，门外李德謇的声音压得快听不见：“承兄，是我，快开门，有急事！”
承宇猛地抬头，连忙去开门，动作急得撞在门框上，疼得龇牙也顾不上。
李德謇闪身进来，反手死死关上门：“承兄，你千万别慌！但也别不当回事——百骑司的人专挑格物院的人盯！方才我路过格物院后门，见两个灰衣人跟着你家买木料的伙计，那是百骑司的‘线人’！”
“德謇，陛下……陛下到底查我什么？”承宇必须搞清楚。
李德謇叹了口气，左右看了看，凑到他耳边，声音比蚊子还小：“我爹（李靖）昨晚进宫议事，回来跟我娘抱怨——陛下见袁李二位天天往你那跑，还总提‘格物院的新鲜玩意儿’，冷不丁问了句‘那承宇搞的那些铁疙瘩，是真利民，还是用了旁门左道勾着星官？’百骑司就是去查这个的，怕你用‘妖异邪术’造那些奇技淫巧！”
“妖异？！”承宇浑身一僵——万幸！陛下怀疑的是“邪术造奇物”，不是他“穿越者”的身份！
袁天罡和李淳风，竟然没把“异世之魂”的事捅出去！
这是唯一的活路！
“我该怎么做？主动把格物院的东西送进宫？还是找袁天师求情？”承宇像抓救命稻草似的攥着李德謇。
“千万别送！”李德謇急得摆手，“陛下最烦‘上赶着表功’，你一主动，反而坐实了‘心里有鬼’！还有袁天师……”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方才我送太子上车时，见街角树影里站着个青袍小道士，是袁天师的弟子，手里拿张纸条，直勾勾盯着趣味阁后门，像是在等你。”
承宇眼睛猛地瞪圆！
袁天罡在等他？是落井下石，还是真能指条活路？
没时间犹豫了！
他冲李德謇拱了拱手，抓起外套就往外跑，刚出趣味阁后门，就见树影里站着个小道士，青袍沾着夜露，见他出来，躬身就递过一张纸条：“承先生，家师在前面茶寮候着，说您看了纸条，就知道该来。”
纸条上就四个字：“格物为盾”。
承宇心一横，跟着小道士钻小巷，转了两个弯，进了家连灯都快灭了的偏僻茶寮。
二楼包厢里，烛火昏黄，袁天罡背对着门站着，玄色道袍下摆扫过地面，没发出一点声音。
“坐。”他头也没回。
承宇坐下：“袁天师，陛下他……”
“陛下动百骑司查格物院，我早料到了。”袁天罡转过身，“但太子漏了消息，是祸，也是福。”
“祸？福？”承宇懵了。
“祸是你知道了，心一慌就容易出错——百骑司就等着抓你格物院的‘把柄’。”袁天罡放下茶杯，语气缓了点，“福是你有了准备时间，而我，能教你怎么用格物院的东西，保命。”
承宇猛地抬头，眼里爆发出希冀：“天师愿帮我？”
“我不是帮你，是帮我自己，帮大唐。”袁天罡眼神沉得像深潭，“你若被当‘妖异’砍了，我去哪查‘归途’的奥秘？大唐丢了你格物院里那些能让农户多收粮的宝贝，盛世要晚多少年！我帮的是芸芸众生！”
他突然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极低，字字砸在承宇心上：“陛下要的不是你的秘密，是你的‘实’！他说你用邪术造奇物，你就给他看‘靠手艺造的利民宝贝’；他怕你是隐患，你就给他当‘能让百姓吃饱饭的助力’！”
“助力？格物院那些铁疙瘩，能当助力？”承宇急得站起来。
“那些不是铁疙瘩，是陛下眼下最缺的救命稻草！”袁天罡冷笑一声，“你以为陛下天天愁什么？贞观初年，关中春耕缺农具，江南涝了没好水车，百姓吃不饱，军队粮草紧！你格物院的东西，正好解他的燃眉之急！”
“天师是让我……献格物院的农具？”
“不是‘献’，是‘请陛下看’！”袁天罡纠正，“别说是你‘预知的’，就说你‘跑商时见农户辛苦，拉着工匠琢磨了半年才搞出来的’！陛下问我，我定会跟他奏明上你那也是为了这些经世之物。”
“你让程处默找他老爹程咬金那老粗去跟陛下说‘承宇格物院的新犁能让农户省一半力气，老程庄子上试了，真能多收粮’——陛下肯定会去看！”
他继续说道：“就说这曲辕犁，比旧犁轻三十斤，一个老汉就能用；这筒车，不用人推，靠水流就能汲水，浇地快十倍！重点讲‘成本低，易推广，能让百姓多吃饭’，别提任何‘异世’的词，只说‘跟着老农学的，自己琢磨的’！”
“那百骑司……”承宇还是怕。
“你让陛下亲眼看见新犁耕地，筒车汲水，他眼里，你就从‘搞妖异的商贾’变成‘有实学的能人’！”袁天罡眼神笃定，“他不会杀一个能让百姓多收粮的人，尤其是缺粮的贞观初年！百骑司？他会立刻让他们撤了！”
承宇的心终于落了点，可又猛地想起一事：“天师，格物院的水力纺车，还有那些齿轮，会不会让陛下觉得更‘怪异’？”
“怪异≠妖异！”袁天罡笑了，指了指窗外的农田，“陛下身边，工部的匠人也会造水车，你只是改得更好；你造纺车，用的是水力，不是妖法——你只讲‘怎么省力、怎么省钱’，他只会觉得你‘心思巧’，不会觉得你‘邪’！”
承宇深吸一口气，对着袁天罡深深一揖，腰弯得极低：“多谢天师指路，承宇这条命，还有格物院的这些东西，都记着您的恩！”
“记着没用。他日袁某有所求，还请承先生勿推辞。”
他顿了顿，眼神复杂：“你的命，你的归途，全在格物院那些铁疙瘩上。成了，你是大唐的‘能工巧匠’；败了，百骑司的刀，等着斩你！”
喜欢寻梦长安请大家收藏：(m.tcxiaoshuo.com)寻梦长安天才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