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的后期制作全部完成后，李萱工作室举办了一场小范围的内部看片会。除了主创团队，只邀请了几位业内资深人士和关系密切的合作伙伴。戴言自然在受邀之列。
看片会安排在周末下午，李萱早早来到现场，最后一次确认放映效果。她穿着一身简约的深蓝色西装，头发利落地束在脑后，显得干练又精神。
“紧张吗？”赵姐走到她身边，轻声问道。
“有点，”李萱老实承认，“就像送孩子去考试一样。”
第一个到达的是影评人周老，他是业内公认的毒舌，但眼光毒辣，他的评价往往能影响一部电影的口碑。
“周老，感谢您百忙之中抽空前来。”李萱上前迎接。
周老推了推眼镜，打量着她：“李萱啊，听说这次你不仅是主演，还是制片人？”
“是的，这是我工作室独立投资的第一部作品。”
“年轻人有魄力是好事，”周老意味深长地说，“但也要看实力。”
陆续到来的嘉宾中，有不少是李萱合作过的导演和制片人。让李萱意外的是，许克导演也特意从新片场赶了过来。
“许导！”李萱惊喜地迎上去，“您不是在青岛拍戏吗？”
“今天刚好回北京办事，”许克笑着拍拍她的肩，“戴言特意提醒我一定要来看看你的新作。”
李萱心里一动，还没来得及细想，就看到戴言走了进来。他今天穿着一身休闲西装，看起来比平时柔和几分。
“戴老师。”李萱走上前，忽然有些紧张。
“准备得怎么样？”戴言的目光扫过布置精致的会场。
“万事俱备，”李萱深吸一口气，“只差放映了。”
看片会正式开始，灯光暗下，银幕亮起。李萱坐在后排，手心微微出汗。虽然已经看过无数次成片，但在这么多专业人士面前放映，还是让她忐忑不安。
影片开始后，现场很快安静下来。李萱偷偷观察着观众的反应，看到有人在小本子上记录，有人频频点头，心情如同坐过山车般起伏。
当影片放映到林秀英在国际展览上展示苏绣的高潮片段时，她注意到周老坐直了身体，眼神专注。而坐在她斜前方的戴言，始终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神情认真。
片尾字幕缓缓升起，灯光重新亮起。现场寂静了片刻，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了不起！”周老第一个站起来，“李萱，你让我刮目相看。”
李萱惊喜地走上前：“周老过奖了。”
“不是客套话，”周老难得地露出赞许的表情，“表演有层次，制作精良，最重要的是——有灵魂。”
其他嘉宾也纷纷上前祝贺。许克导演用力地拍了拍她的肩：“好样的！这部片子完全可以冲击明年的金桐奖！”
在一片祝贺声中，李萱注意到戴言站在人群外围，安静地看着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他微微颔首，唇角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看片会结束后，李萱忙着送别嘉宾。等到人群散尽，她才发现戴言还留在会场，正在和周老低声交谈。
看见她走过来，周老笑着说：“李萱啊，戴言刚才可把你夸上天了。”
李萱惊讶地看向戴言，后者轻咳一声，别开视线：“周老说笑了。”
“我可没说笑，”周老意味深长地看着两人，“行了，不打扰你们年轻人了，我先走一步。”
送走周老后，会场只剩下他们两人。李萱看着戴言，忍不住问：“戴老师，您刚才真的夸我了？”
“实事求是而已。”戴言转身整理着自己的袖口，语气平淡。
李萱凑近一步，歪着头看他：“那您具体夸我什么了？说来听听嘛！”
戴言瞥了她一眼：“得寸进尺。”
“这怎么能叫得寸进尺呢？”李萱理直气壮，“这是合理求证！”
看着她耍赖的模样，戴言无奈地摇摇头：“演技进步，制片专业，选题独到。满意了？”
“勉强满意吧，”李萱得意地扬起下巴，“那作为奖励，我请您吃饭？这次是真的感谢，不是还债！”
戴言看了看时间：“走吧，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店。”
餐厅是家隐秘的私房菜馆，环境雅致。点完菜后，李萱终于有机会好好表达感谢。
“戴老师，真的谢谢您，”她认真地说，“从《锦绣》筹备到完成，您给了我很多帮助。”
“是你自己的努力。”戴言为她斟茶，“我只是提供了些建议。”
李萱捧着温暖的茶杯，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您为什么一直这么帮我？”
戴言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她：“因为值得。”
又是这个答案。李萱忍不住追问：“什么叫值得？”
“就是字面意思。”戴云放下茶壶，“你有天赋，肯努力，值得被好好栽培。”
这个回答很官方，很戴言式。但不知为何，李萱总觉得不止如此。
菜品陆续上桌，两人边吃边聊。戴言难得地说了很多对《锦绣》的专业评价，从镜头语言到叙事节奏，分析得十分透彻。
“所以您觉得，这部电影真的有冲奖的可能？”李萱眼睛发亮。
“不止是冲奖，”戴言肯定地说，“它很有可能成为你职业生涯的转折点。”
这句话让李萱心潮澎湃。她深知，在竞争激烈的影视圈，能得到戴言如此评价是多么不易。
饭后，戴言送李萱回工作室取车。夜晚的北京华灯初上，两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气氛难得的轻松。
“戴老师，”李萱突然想起什么，“您之前说《锦绣》让我有了挑剔的资格，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戴言放缓脚步，“从今以后，你可以选择只做自己真正想做的项目，而不是被动接受安排。”
李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确实，自从《锦绣》内部看片会后，找上门的项目质量明显提升，其中不乏一些她曾经不敢想象的一线制作。
“说起来，”她笑道，“今天星耀传媒的人联系赵姐了，说想找我合作一部大制作。”
戴言挑眉：“你答应了？”
“还没，”李萱摇头，“我想先休息一段时间，好好考虑下一步该怎么走。”
“明智的选择。”戴言的语气中带着赞许。
走到工作室楼下，李萱突然转身面对戴言：“戴老师，我能再问您一个问题吗？”
“你今天问题特别多。”戴言虽然这么说，却没有拒绝的意思。
“如果，我是说如果，”李萱认真地看着他，“有一天我做得足够好了，好到可以...和您真正并肩的地步，那时候我们...”
她的话没说完，但戴言明白了她的意思。夜色中，他的目光深邃如海，静静地注视着她。
就在李萱以为不会得到回答时，他轻声说：“我期待着那一天。”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李萱怔在原地，看着戴言转身离开的背影，久久没有挪步。
回到车上，她反复回味着那句话的含义。“期待着那一天”——是期待她成长到能与他并肩，还是期待他们之间的关系能有新的可能？
手机提示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是戴言发来的消息：
【戴言：到了说一声。】
李萱忍不住笑了，回复道：
【李萱：到车上了！戴老师，您刚才那句话我会当成挑战的！】
【戴言：随你。】
【李萱：等着瞧吧，我一定会成为配得上...呃，配得上您期待的演员！】
【戴言：好，我等着。】
放下手机，李萱看着窗外的夜景，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动力。
业界的认可固然重要，但那个人的期待，才是她最想赢得的荣誉。
新的征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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