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内，孟为凡脸上的出现了一丝厌恶。
他看着刘和光，缓缓说道：“和光同志，优化审批流程是当前许多企业的迫切呼声，也是我们应对区域竞争的现实需要。如果推倒重来，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可能会错过一些重要的产业窗口期……”
“窗口期很重要，但政治方向更重要！”刘和光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
“如果我们为了抢一个所谓的窗口期，而在根本原则问题上出现模糊、出现偏差，那才是最大的损失！才是对汉东长远发展的不负责任！这个责任，我刘和光负不起，我相信在座的每一位同志也负不起！”
他完全堵死了任何妥协的空间，以一把手的绝对权威和政治正确的压倒性优势，将孟为凡的意见顶了回去。
刘和光说完，直接宣布散会，把一把手的权威展现的淋漓尽致，根本不给孟为凡反应的机会。
所有人都离开会议后，唯独孟为凡坐在那里，思索着什么。
这个刘和光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沉寂了这么久，忽然开始发难。
难不成，他吃错药了？
思来想去，孟为凡没想出答案。
直到孟为凡回到办公室，秘书姚凌川紧跟进来，合上门后，姚凌川低声说道：“省长，我们突然接到消息，赵瑞龙赵公子不见了。”
…………
与此同时，汉东省某个隐蔽的房间内，赵瑞龙坐在硬木椅子上，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憔悴。
赵瑞龙的对面坐着两个人。
一位是省纪委某室的副主任，姓王，之前田国富在时，颇受其中，后来王克勇到任后，便试了宠。如今傍上了新主子，又开始神气起来。
另一位则相对年轻，戴着眼镜，沉默地做着记录，只是偶尔抬眼看向赵瑞龙。
这年轻人，据说是跟随刘和光书记从外省调来的干部，虽然不隶属纪委，却出现在这种关键场合，其意味不言自明。
“赵瑞龙，关于你通过白手套公司，向省政府重大基础设施引导基金注资二十亿元的事情，我们已经掌握了完整的资金链条证据。”王副主任推了推眼镜。
“现在需要你说明的是，这笔投资的决策过程中，你是否与省政府的主要领导，有过任何超出正常商业范畴的沟通或约定？”
赵瑞龙扯了扯嘴角，这帮人真的疯了，竟然想从自己这里入手抓孟为凡的把柄。
他满脸嘲笑，一副公子哥模样：“王主任，投资嘛，看的是项目前景和政策导向。当时省里大力推动那个引导基金，我们作为汉东省本土企业，位家乡做做贡献怎么了？而且这投资完全合规合法，经过了所有正规程序的审核，全程都是按章办事。”
“按章办事？”旁边的年轻干部突然开口
“赵总，我记得那段时间，你正忙着处理光明峰那个大风厂，手里可调动的资金本就不多，偏偏在那个节骨眼上，你动用几十亿资金，投入孟为凡省长亲自挂帅的基金中。这仅仅是商业眼光独到？”
赵瑞龙神态依旧。冷笑着回应：“商业就是要在前期布局，成功了就大胆吃肉，况且还有省里自己垫底，有什么不敢投的。这道理，你这进入官场的小年轻根本就不明白。”
年轻干部受到赵瑞龙的嘲讽，根本不为所动，冷冰冰的说道：“我们明白的是，这笔投资之后，你名下几个原本已经无法盘活的项目，很快重新进入了审批快车道。几个关键的环保、土地指标，在当年年底集中获批。这是巧合吗，赵总？”
“项目符合规划，审批自然顺畅。难道省里的大战略，因为我赵瑞龙投了钱，就要特意卡我的合法项目？”
赵瑞龙反将一军，语气中毫不掩饰的挑衅。
“还是说，现在省里换了新气象，连过去符合政策、程序完备的投资和项目，都要重新拿出来，用放大镜找问题？”
王副主任皱眉，刚想说话，年轻干部却抬手轻轻止住了他。他盯着赵瑞龙，缓缓说道：
“赵总，我们今天坐在这里，不是跟你讨论商业逻辑，也不是翻旧账。我们关心的是，这背后，有没有权力的影子？有没有某种……心照不宣的交换？孟为凡省长当时初来乍到，需要成绩，你需要庇护和出路。这笔投资，是不是你们之间的一种默契？”
“默契？”赵瑞龙终于嗤笑出声，那笑容里充满了对眼前之人不懂行的轻蔑。
“小子，你这话说得可太幼稚了。我赵瑞龙做生意，讲究的是规矩，是白纸黑字的合同，是政府公开发布的红头文件。什么默契？那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我赵家不需要，也不屑搞。”
他特意加重了赵家两个字，尽管现在赵家已经开始衰败，但赵瑞龙那股子纨绔劲儿可丝毫不减。
年轻的干部瞬间抓住赵瑞龙话语中的漏洞，开口说道：“是啊，赵家当年自然是不需要的。可今时不同往日，赵总。令尊病退，人走茶凉的道理，你应该比我们体会更深。”
“你现在唯一能依靠的，不就是当初那份投资所带来的香火情吗？可惜，这份情，现在看来，恐怕不仅保不了你，还可能把你拖进更深的泥潭。”
他身体靠回椅背，给赵瑞龙分析着当前形势：“孟为凡省长现在面临的压力很大。常委会上，他的施政思路受到了原则性质疑。”
“如果这个时候，再曝出他主推的基金，最大的私人出资方是你赵瑞龙，而且后续还有一系列巧合的审批便利……你猜，舆论会怎么看？上面会怎么想？他是会拼尽全力保你这个旧识，还是会急于划清界限，甚至……希望你永远闭嘴？”
赵瑞龙的脸色终于彻底阴沉下去，那强撑的不屑渐渐被一层寒霜覆盖。
他听懂了，这根本就不是一场普通的调查，这是一场赤裸裸的政治威胁。
对方不是在求证事实，而是威胁他。
想要他指认孟为凡，将投资扭曲为贿赂，将政策便利歪曲成权钱交易。
“你们……是想让我编故事，去咬孟为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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