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边泛起第一抹鱼肚白时。
李墨才搂着苏清雪，从天台回到酒馆。
角落里，剑一的意识竟还未归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苏清雪脸上还带着未散的红晕。
她轻轻瞥了李墨一眼，转身去整理衣衫。
李墨则是心满意足地回到吧台后面。
他习惯性地拿起一块干净绒布，静静地擦拭着酒杯。
只是嘴角那抹笑意，怎么也压不住。
他闭着眼，神游于【太虚酒境】。
意识甫一出现，便看到李太白与剑一的身影时隐时现。
两位前辈的修炼感悟，如同涓涓细流，不断汇入他意识。
他是八十级五转的玄醴酿师，也曾是五转的酒剑仙。
但自从得知这个职业者体系，可能只是更高存在所设下的某种限制后，他便刻意忽略了等级的束缚。
他开始专注于“意”，专注于“道”的体悟。
修仙界的境界，于他而言已是模糊的参照。他
更倾向于为自己，以及那些即将追随他一同“开创新局”的人，建立一套全新的修炼体系。
这个念头，他暂且压下。
他睁开眼，目光投向切磋的两位前辈身上。
两人此刻已经暂时停手，各自闭目消化所得。
剑一，那位以“剑在红尘，人间烟火”为道的红尘剑圣，此刻却显露出几分困惑。
李墨看出了剑一的动摇。
自从听了李墨关于职业者体系的推论后，剑一心中坚守的人间烟火道，似乎动摇了。
如果人类的自由意志，最终会被AI的绝对理性所取代，那么他守护的道，又有什么意义？
守护人间，守护的是什么？
是秩序？
是繁华？
还是某种看不见的情感？
李墨见状，觉得剑一好像出了什么问题。
故而他起身，走到剑一身边。
他没有多说什么大道理，只是默默酝酿【万物归一酿】，开始准备。
他取来最寻常的五谷，用最古老的工艺，开始酿酒。
酒中不含一丝灵能，没有华丽的规则显化。
它只是最质朴的粮食，最传统的发酵。
他给这壶酒取了个简单的名字：【炊烟】。
“给！”
李墨将酒壶递给，罕见展露低迷情绪的剑一面前。
剑一接过酒，酒中气息温润。
他看着酒壶身上那朴实无华的纹理，又看向李墨年轻却深邃的眼眸。
他没有推辞，直接拧开瓶塞。
一股浓郁而纯粹的香气扑鼻而来。没有灵能冲击，没有异象纷呈。
只有最纯粹的粮食香气，仿佛能勾起人内心深处最柔软的记忆。
一饮入红尘
剑一仰头，将整壶【炊烟】一饮而尽。
酒液滑过喉咙。
温和的暖流，在体内缓缓扩散。
但这股暖流，却在瞬间引爆剑一的灵魂。
他仿佛看到了，日出时分，农夫在田间辛勤耕作的身影。
看到了，母亲在灶台边忙碌，为家人准备饭菜的背影。
看到了，孩童们在巷口嬉戏，欢声笑语回荡的场景。
也看到了，生离死别时，那无法抑制的眼泪。
这些，都是他曾经守护过的红尘。
道由心生！
剑一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缓缓闭上眼，一行浊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
他守护的，从来不是某个特定的时代。
也不是某种特定的秩序。
他守护的，是人类这种生物本身所拥有的，最宝贵的情感，以及那份永不磨灭的意志。
“网罗众生，意在人间？”
剑一猛然睁开眼。
他的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那光芒，锐利而坚定，如同刚刚出鞘的绝世神兵。
“网罗众生，意在人间……”他喃喃自语。
这正是李墨在先前酒中，留给他的话。
他之前不解其意，此刻，豁然开朗。
盖亚的灵网，试图网罗的是众生躯壳，是行为的轨迹。
而他的剑，他的道，是要守护这众生心中，那份最纯粹的人间之意！
道，开始升华！
“轰！”
一声低沉的轰鸣，自剑一体内爆发。
浩瀚的剑意，冲天而起，直入云霄。
【太虚酒境】中的剑气长河，因这股突如其来的气势，为之沸腾。
他所领悟的人间意境，在这一刻完成蜕变。
在剑一看来，现在自己的道不仅是守护，更多了一份斩断虚妄、直指本心的锋锐。
他不仅走出困境，反而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他已然超越凡俗的职业者体系，达到一个全新的境界。
剑一走到李墨面前，深深一揖。
“李墨，多谢你的酒。”
他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慨，却又无比洪亮。
“老夫欠你一份天大人情。”
李墨笑着摇摇头。
他没想到，这一壶简单的【炊烟】，竟然能以这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让剑圣前辈在这个时间线上，提前完成自我突破，达到远超九转传说级的全新境界。
一个道心更加坚固，实力更加恐怖的红尘剑圣，无疑将成为他们对抗盖亚的最强之剑。
同时，通过剑一的突破，李墨对自己未来创立新的修炼体系，也更加志在必得。
他看向苏清雪，心念微动。
计划，正在稳步推进。
而他们在这一次回溯中，改变的事情也越来越多。
下一刻。
剑一的目光，落在李太白那好奇的双眸中，战意昂扬。
“刚突破，就有李前辈这般高手，来验证我的道，真乃剑一之幸事。”
“啰啰嗦嗦的…来吧，让我看看更进一步的你！”
属于两位剑修前辈的战斗，即将又一次开始。
而李墨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若有所思。
他也从剑一的突破中，看到未来更多的可能性。
他对自己新修炼体系的构想，愈发清晰。
和两位前辈这一次打起来，肯定是没日没夜的了。
而李墨现在的境界还看不太懂。
所以他意识索性退出【太虚酒境】，回到了现实的酒馆当中。
钟离无恨，应该快到了。
包括他在内，应该还有不少同道同人，终将汇聚成改变世界的力量。
而他，李墨，可以是这场变革的引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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