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回到回春堂时，天色已近黄昏。
苏晴正在院子里慢慢踱步，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看到林凡回来，脸上立刻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回来了？没事吧？”她迎上前，仔细打量林凡，见他只是风尘仆仆，并未受伤，这才彻底放心。
“嗯，找到了。”林凡笑着拍了拍背包，将装有赤阳草的玉盒拿出来给她看。
孙济民也从屋内走出，看到玉盒，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三株？品相还如此完整？林小友果然福缘不浅。”
林凡将落凤坡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略去了令牌异动和可能存在的遗迹入口，只提到遇到一条变异巨蟒守护，被他顺手解决了。
孙济民捻须点头：“赤鳞蟒因赤阳草而异变，倒也合理。有此三株赤阳草，无论是用于交易还是应急，都绰绰有余了。”
正说话间，林凡的手机响了，是罗莽打来的。
“林先生！”罗莽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和兴奋，“药王谷的钱执事那边有动静了！他不知道从哪得知了您去落凤坡的消息，非常着急，主动联系了我，说......说想跟您见一面，谈谈赤阳草的事情！”
“时间地点由您定！”
林凡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看来钱宝山的眼线效率不错，自己刚回来，对方就坐不住了。
“告诉他，明天上午十点，就在回春堂。”林凡直接定下了地点。
在孙老的地盘，对方多少会有些顾忌。
“明白！我马上转告他！”罗莽应声。
挂了电话，林凡对孙济民和苏晴道：“明天药王谷的钱执事会来。”
苏晴有些担忧：“他会不会耍什么花样？”
“在孙老这里，他不敢明目张胆如何。”林凡笑着说道，“而且，我们有他想要的东西。”
第二天上午十点，一辆黑色的轿车准时停在回春堂门口。
钱宝山带着一名随从下了车。
他约莫四五十岁，身材微胖，穿着绸缎褂子，脸上带着生意人惯有的笑容，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倨傲。
钱宝山走进回春堂，目光扫过古朴的药堂，最后落在正在喝茶的林凡和孙济民身上，至于气色还有些虚弱的苏晴，则被他自动忽略了。
“孙老，许久不见，风采依旧啊。”
钱宝山先是朝着孙济民拱了拱手，算是打过招呼。
同为医药界的人，他自然认识这位名声在外的老神医，虽然不属同门，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钱执事客气了，请坐。”孙济民淡淡回应。
钱宝山这才看向林凡，脸上堆起笑容：“这位就是林先生吧？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听说林先生昨日在落凤坡有所收获？”
他直奔主题，眼神不由自主地瞟向林凡手边那个普通的背包。
林凡放下茶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钱执事，”林凡暗自一笑，随口说道，“你最近是否常感胸腹之间有一股阴寒之气盘踞，夜间尤甚，伴有隐痛？”
“每逢子时，丹田气海更有针刺之感，运转内力时，右肋下三寸会有滞涩？”
钱宝山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地捂了一下自己的右肋，失声道：“你......你怎么知道？”
他这隐疾已有半年，发作起来痛苦不堪，但表面与常人无异，连谷内一些资深长老都未曾看出端倪，只当他是因为采购事务劳累所致。
但这个年轻人，怎么可能一眼看穿？
林凡没有理会他的震惊，继续道：“你这是长期接触‘幽寒花’这类极阴药材，处理不当，寒毒入体，积聚于肝经所致。”
“寻常诊脉难以察觉，但寒气已伤及经脉。若再拖延半年，寒气攻心，轻则功力尽废，重则性命难保。”
钱宝山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
林凡说的症状分毫不差！
甚至连他经常接触“幽寒花”都知道！
这“幽寒花”正是炼制某种黑煞教急需的邪门丹药的主药，由他秘密负责采购，乃是绝密！
“林......林先生......”钱宝山的声音都带着颤音，之前的倨傲荡然无存，只剩下惊恐和一丝抓住救命稻草的期盼，“您既然能看出，可有......可有解救之法？”
孙济民在一旁抚须不语，眼中却流露出赞赏之色。
他自然也看出钱宝山气色有异，但没想到林凡看得如此透彻，连病因和后果都断得清清楚楚。
苏晴看着刚才还趾高气扬的钱执事，此刻在林凡面前如同小学生般惶恐，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自豪感。
林凡这才不紧不慢地拿起桌上的纸笔，唰唰写下一个药方，递给钱宝山。
“按此方抓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每日午时服用。连服七日，可化解你体内三成寒毒，缓解症状。”
“后续治疗，需根据情况调整药方。”
钱宝山双手接过药方，仔细一看，上面的药材并不算特别名贵，但配伍却极其精妙，是他从未见过的思路。
“多谢林先生！多谢林先生救命之恩！”钱宝山连连鞠躬，态度恭敬无比。
仅仅一眼就能断症并开出缓解药方，这等医术，恐怕不在谷内几位长老之下！
他此刻再也不敢有丝毫轻视。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赤阳草的事了。”林凡重新拿起茶杯，语气依旧平淡。
“谈！林先生想怎么谈都行！”钱宝山立刻表态，姿态放得极低，“不知林先生要如何才肯割爱赤阳草？金钱、或者其他药材，只要我药王谷拿得出手，绝不还价！”
林凡看了一眼旁边的苏晴，对钱宝山说道：“钱执事，明人不说暗话。我找赤阳草，一是为了我女友的身体，需要至阳之物调和；二来，也想通过你，与药王谷做一笔交易。”
站在一旁的苏晴，听到林凡如此自然地向外人介绍自己为“女友”，脸颊“唰”地一下泛起一抹红晕，下意识地微微低下头。
虽然两人心意相通，但这还是林凡第一次在旁人面前如此明确地定义他们的关系，让她心头如同小鹿乱撞，既害羞又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甜蜜。
“林先生请讲！”
“第一，这三株赤阳草，我可以分你一株，助你完成采购任务。”
“第二，我需查阅你药王谷所有关于‘特殊阴寒体质’的古籍记载与调理案例。”
“第三，我需要你们谷内珍藏的‘龙血藤’三两，作为后续治疗的报酬。”
钱宝山听完，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林先生，这......赤阳草只需一株便够。只是那关于特殊体质的古籍，乃是我谷内不传之秘，查阅需要长老会批准。”
“而那‘龙血藤’更是镇谷之宝之一，每年产出极少，别说三两，就是一线都难......”
林凡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钱宝山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想起自己体内的寒毒，又想起林凡那神鬼莫测的医术，一咬牙：“好！我答应您！我会尽全力促成此事！古籍我回去就想办法复印副本，龙血藤我也会向谷主申请！”
“还请林先生信我！”
“可以。”林凡点点头，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玉盒，推了过去，“这是你要的赤阳草。”
钱宝山激动地接过玉盒，打开确认后，小心翼翼地收好，再次向林凡道谢，并留下自己的私人联系方式，这才千恩万谢地带着随从离开了。
看着钱宝山的车远去，苏晴忍不住问道：“林凡，你就这么相信他？万一他拿了赤阳草不认账怎么办？”
林凡嘴角微勾：“他不敢。他的命，还攥在我手里。而且，一个能帮他解决连药王谷长老都解决不了的隐疾的神医，价值远超过他付出的代价。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
他站起身，目光望向落凤坡的方向。
赤阳草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该好好探究一下那令牌异动和可能存在的遗迹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回春堂对面街角，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正用长焦镜头，清晰地拍下了钱宝山恭敬离开回春堂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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