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单上的第四个名字，是装备研发部的一个项目主管。
他的办公室位于技术中轴区，外围布满了最新的生物识别扫描和动态压力感应地板。
然而，在樱那近乎预知般的洞察力和夏璃殇被刻印强化到极致的敏捷面前，这些防御如同虚设。
“她”如同融入光与影的缝隙，利用清洁机器人通过的短暂间隙，利用研究人员交谈时形成的视觉死角。
甚至利用通风系统中气流的微妙变化作为掩护，无声无息地潜入了目标所在的楼层。
这一次的清除，更快，更冷。
目标甚至没来得及从复杂的全息设计图上抬起头，一道寒光便已从身后阴影中闪现，终结了他所有的思绪。
夏璃殇感觉到的反馈更加微弱了，仿佛只是切断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电路。
她的心湖似乎也结上了一层薄冰，对死亡的感知不再引起强烈的涟漪，只有一种完成必要步骤的冷静。
她甚至能分神去注意对方桌上那张与家人的合影，照片上笑容灿烂的孩子，与眼前迅速冰冷的尸体形成了尖锐的对比。
但这对比带来的不再是同情或动摇，而是一种更深沉的认知。
“效率在提升。”
樱的意识简短评价，听不出褒贬。
“但记住，麻木是另一种形式的迷失。保持对生命的敬畏，即使是在剥夺它的时候。”
夏璃殇默默点头。
她明白樱的意思。
敬畏不是手软，而是清醒地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以及为何而做。
不是为了享受杀戮，而是为了一个必须用鲜血铺就的目标。
名单上，只剩下最后一个名字了。
【秃鹫】——情报部门的一位实权派人物，据说与外部多个势力都有不清不楚的联系，是旧派系中最为狡猾和谨慎的老狐狸之一。
他的办公区域独立且戒备森严，拥有独立的能源和防御系统。
“秃鹫很可能已经察觉了。”
樱的意识在潜入前警告。
“前面的清理虽然干净，但连续的失踪会像投入静湖的石子，波纹终会传到最警觉的鱼儿那里。”
“这最后一场，不会是轻松的潜入刺杀，更可能是一场强攻或陷阱。”
果然，当“她”试图通过一条维护通道接近【秃鹫】的独立办公室时，刺耳的警报毫无征兆地响起。
红色的警示灯瞬间将通道映照得一片血红。
“被发现了。”樱的意识驱动身体急速后撤，但一道厚重的合金闸门已经轰然落下，封住了退路。
同时，通道两侧的墙壁上翻出了数台自动机枪，炽热的火舌瞬间喷吐而出。
叮叮当当！
寒狱冰天在“夏璃殇”手中舞成一团冰蓝色的光幕，精准地格挡开密集的子弹，火花四溅。
但巨大的动能还是震得她手臂发麻，步伐被迫不断后退。
“不是常规安保，是军用级的。”
夏璃殇在意识中惊呼，对方的准备果然充分得超乎想象。
“强行突破，他没时间调动更多力量。”
樱的意识果断下令。
“她”不再闪避，玄鸟翼装瞬间全功率启动，提供狂暴的加速度。
身影化作一道蓝色的残影，迎着弹雨直冲闸门。
寒狱冰天带着撕裂一切的寒意，狠狠斩在合金闸门的连接处。
轰！
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响起，闸门被硬生生劈开一道巨大的缺口。
“她”毫不停留地冲了过去，将弹幕甩在身后。
通道尽头，就是一扇厚重的防爆门。
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物品翻倒的声音。
“他想跑！”
夏璃殇意念急转。
“她”猛地撞开防爆门，冲了进去。
这是一个宽敞而奢华的办公室，但此刻一片狼藉。
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秃鹫】。
他正手忙脚乱地试图打开一个隐藏在书架后的秘密通道，他脸上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身边还倒着两个保镖模样的人，显然是在刚才的警报中被他自己慌乱中误伤或抛弃了。
听到破门声，【秃鹫】猛地回头，看到手持太刀、眼神冰冷的“夏璃殇”，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不……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找到这里？！外面的防御……”
他声音尖厉，带着绝望的颤抖。
“她”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刀光再闪。
【秃鹫】试图拔枪的手刚抬到一半，便感觉喉间一凉，剧烈的疼痛和窒息感瞬间淹没了他。
他踉跄着后退，撞在书架上，书籍哗啦啦地散落一地。
他徒劳地用手捂住脖子，但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指缝中涌出，迅速染红了他昂贵的西装。
他张着嘴，发出“呵……赫赫……”的漏气声，充满了血沫。
那双因恐惧和缺氧而凸出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一步步走近的“夏璃殇”，充满了极致的痛苦、不甘，以及……一丝卑微的乞求。
他似乎在用最后的气力试图求饶。
夏璃殇看着他那充满求饶眼神的目光，心中那片薄冰似乎被投入了一颗石子，但泛起的不是怜悯，而是一种近乎冷酷的明澈。
她能感觉到，对方的生命正在自己的手中飞速流逝，那种“直接”的感觉再次变得清晰，但这一次，伴随着的是对方清晰的恐惧和悔恨，或许只是对死亡的恐惧。
“你似乎很意外？”
夏璃殇开口了，听不出丝毫情绪起伏，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呵……赫赫……”
【秃鹫】已经说不出完整的字句，只有喉咙破碎的杂音，眼神中的乞求更甚。
夏璃殇望着他，继续用那冰冷的话语说道，每一个字都像冰锥般砸在对方濒死的心神上。
“在你们策划刺杀，试图将人类最后的希望拖入内斗的深渊时，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这是你们的选择。”
她的声音略微提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仿佛不仅仅是在对眼前这个将死之人诉说，更是在向所有阴影中的敌人宣告。
“而对于我们而言，无论要清扫多少内部的蛀虫，无论要付出多少代价……”
“人类，一定会战胜崩坏！”
话音落下的瞬间，【秃鹫】眼中的光芒彻底黯淡下去，最后一丝生气也随之消散。他瘫软在血泊中，结束了充满阴谋与背叛的一生。
办公室内陷入死寂，只有血腥味在弥漫。
樱的意识缓缓退居次位，将身体的主要控制权交还给夏璃殇。
强烈的疲惫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感瞬间袭来，但同时，还有一种更加坚硬的东西在她心底沉淀下来。
她看着名单上最后一个被划掉的名字，看着眼前血腥的场景，回想起这一夜的经历。
杀戮带来的刺激、恐惧、麻木、乃至最后那一刻宣示般的冰冷决绝……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樱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更是告诫。
“记住今晚的感觉，夏璃殇。记住杀戮的重量，记住我们为何挥刀。”
“这条路很长，也很暗，唯有心中的火焰不熄，才能不被黑暗吞噬。”
夏璃殇深吸了一口带着浓重血腥味的空气，缓缓收起了寒狱冰天。
内部的脓疮暂时清理了一部分，但更大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
（啊，开始军训了，都没时间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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