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富贵被人打了,被田城县中医院的救护车拉进了抢救室,他的家属,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前来询问情况的田城新县城警察分局的警察诉说着他们的委屈。田城县火化厂是县政府户事房直属事业单位,围墙以内的治安刑事案件不归所在地雀镇警察分局管,而是由新县城警察分局直接管理。
李富贵就是贾文娟说的那个从田城地方剧团调到田城火化厂的运尸司机,这一次,他接了个大活,到镇江市接一具因工伤造成的死亡者的尸体,死者就是田城雀镇当地人,出门打工死在了镇江,镇江当地的运尸车不愿意出省服务,建议他们找一辆小昌河,把尸体拉回去算完。可死者家属觉得那样做不仅不体面,而且代价也不会太低,更可怕的是,这五黄六月的天气,一天时间,还不知道会腐烂成个什么样子呢。于是就打电话给老家的村干部,请他们出面帮忙找到李香云,让田城县火化厂的运尸车前去镇江,把尸体给运回田城。李香云笑着说按规定收运费,不过,由当地干部出面了,一切都好说,都好说。
就这样,李富贵受到田城县火化厂的指令,出发了,所有的一切都很顺利,路上更没有出任何差错。可等他们回到田城县火化厂时,却一时找不到一个负责人了,李富贵只好按规定和死者家属结账,一项一项算下来之后,总计三万六千二百五十元。死者家属一听,便着了急,镇江那边,总共才赔给死者五万块钱,家属前去闹事、说事,已经花了好几千,这要是再出了运尸钱,剩下的那一点,还不够举办葬礼的,于是便和李富贵争执。李富贵指着他们的明码标价表反问他们,我哪一点算错了?这三天时间,我老李可是昼夜兼程,尽心尽力的,你们不给发个利市,也就算了,可这运尸钱,我总不可能给你们垫出来吧。我就一个小当兵的,没有权力为你们提供免费服务啊。
由于火化厂没有了负责人,更不可能把死者的尸体卸下来,送进停尸间去,而这个时候,运尸车上的燃油也已经耗尽,熄了火,也就意味着死者的尸体得不到冷气的保护,要开始腐烂了。于是,家属以及前来准备吊唁的亲友便和李富贵争执,双方越说越上火,一个坚持说那是自己的工作,自己所干的全在火化厂的规章制度之内。而另一方已经开始骂娘了,甚至有人高声叫嚣着,一个破火化厂,建在我们村的土地上,已经够倒霉的了,如今还要把我们的死者尸体腐化在他们的车上,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而这个时候,积压在这里没有得到及时火化以及没有预约上火化的家属们便围了上来,纷纷质问起李富贵这个田城火化厂唯一露面的职工来。
李富贵真的是一名小职工,虽然为皇帝老儿、王侯将相拉过窗帘、幕布,可那都是假的,是唱戏的,他实在是没有见过什么世面,更不会有什么群众工作方法,于是便和他们吵架,一说自己没有违犯单位规定,收费没有问题,你们不交,也碍不着我什么事,只要她李主任一句话,我李富贵连屁都不会放一个;二说自己一个小小的运尸工,确实管不了他们提出的如此重大的问题。
于是众人便又大骂了一回,正要散去的时候,不知道谁说了句:“这货,也不是个好东西,有一次,他收了一个家属3000块钱,答应给人家轻轻烧一下的,可出炉的时候,竟然烧得皮肉炸裂,双目突兀,比骨头渣子还可怕。”
就这样,散开的人们又重新围拢了过来,又有人说,这货也姓李,肯定和李香云有说不清的关系。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大叫一声,这货,是不是也参与了丰元仓的奸尸案。更有一个声音说,这个家伙,原来就是那个臭不要脸女人的司机,男司机,还不是当小白脸养的,打了鳖孙,李香云肯定就露面了。
于是乎,大伙上前去,一阵拳打脚踢,李富贵的肋骨折了,一只眼球也被打了出来,一条胳膊,成了三节棍,牙齿,也只剩下最里面的几颗了。
陈建斌听着警察的汇报,冷笑一声,说:“这种打乱锤的事,让我们抓人,抓哪个鳖孙去啊?我看,还是老规矩吧,事情是因苦主和李富贵讨价还价引起的,就让苦主再苦上一回,抓过来,问一下情况,送到行政拘留所,关两天,等火化厂的事解决了,就放了他们。”
两个汇报的警察,枯皱着脸皮,说道:“人家可没有动手啊,嘿,真的成了苦主啦。还有,那尸体还在运尸车上呢,把人家家属抓了,咋办?”
陈建斌尴尬地笑了笑,搓了搓手,说道:“媒人上轿,奶奶的,当个鳖孙小警察,接个案子,连尸体都要管了。嘿嘿,一会我给二用打个电话,先放到他们太平间吧。奶奶的,真是的,都是什么秃孙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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