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田无知的脑海里,田城大概是这个样子的,历史背景很浑厚,近代很落寞,现代更糟糕。
田无知姓田,名无知。但他却是个有知识的人,大半辈子就知道读书,他是田城第一个考上京师大学堂的学生,到目前为止,也是“唯四”中的一个,不过,他并没有毕业,就被学校开除了,具体原因,不是犯了政治之外的错误,这个,你大概能懂得。
被开除之后的田无知,自然谋不得什么正当的职业,又不会做生意、下苦力,于是便照旧读起他永远也读不完的书,他上了两年、读了一年半的京师大学堂历史系,阅读起古文字来,并不是太费力,于是他就成了田城少数能读懂易经的人,而且是不要什么解释的读,田无知有田无知的读法,肯定是与众不同的。据他自己说,他读出了易经真正的精髓,那就是三个字:易者,一也;易也;易也。所谓“一”,就是把世间繁杂的万事万物归纳为“一”,总结其规律;所谓“易”,就是把麻烦的事情变得“容易”些;所谓“易”,就是通过先知先觉,调整一下事物的运转方向。
田无知以其另类的易经知识刚刚进入到田城算卦行业时,并没有几个人看好他,因为他说的,和田城其他大师说的根本不一样,而且连个卦歌都不会唱,更不要说念念有词、神乎其神了,而且田无知这个算卦仙,也不会营销,老是实话实说,嘴不养人,因此生意差得很。
田无知在田城算卦行业的转运来自他竟然在《中州晚报》的副刊上发表了整整一百篇有关易经的连载式研究文章,田无知于是出了名,也从此奠定了他在田城算卦界的地位。然而,他的生意却仍然没有火起来,甚至被同行排斥出局,原因竟然是他不屑于田城易经协会常务副会长的职务,还说,那个易经协会,着实令人作呕,他不屑和那些神三鬼四的人为伍。于是,易经协会的各位大师们,便对他进行了正面宣传,说他是研究易经的,是个大学问家,但却不是算卦的,云云。对于这些,田无知很无奈,为了生活,他也只好到邻近县市的农村庙会上去摆摊,为人算卦,并没有多少收入,日子过得饥一顿饱一顿的,没有个定数,更不要说娶妻生子、发家致富了。
田无知的时来运转,与邻县的一个同姓老人有关,那老人叫田子牛,那天在田无知的算卦摊子前就那么一站,田无知头也没有抬,便说了句:“这不是县长家的老太爷吗?”田子牛内心一惊,心想这个算卦的有点意思,怎么就知道自己的儿子田知行会当县长呢?他现在,不过是中州市政府的一个小处长,不可能一下子当县长吧。于是,也没有太在意,笑了一下,便走人了。
然而,就在第二天,田子牛老人却把田无知恭恭敬敬地请到家中,认认真真地为他家和回家报喜的儿子田县长、田知行算了一卦。原来田知行真的当上了县长,而且就是田城县的县长,委任状就是昨天老头走到田无知卦摊前那会儿下发的,甚至连他儿子田知行本人也没有料到,这一次人事调整会轮到自己,而且是实打实的县长职务。
于是乎,田无知的生活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再也不到街头巷尾、农村会场摆摊算卦了,田知行为他在田城县县政府附近租了一套房子,又给了他点生活用费,田无知开始正儿八经地研究起学问来,他决定干一些他心中尘封已久的正经事,一个这个世界上无人能理解的正经事,当一个专业研究不可能之可能的研究者,不再算卦了。可却事与愿违,找他算卦的人反而又多了起来,而且不是当官的,就是想当大官的;不是做生意的,就是想做大生意的,似乎得到他田无知的指点,那事情就成就了一大半一样。不久,田无知便成了田城及至于中州市的名人,田城人甚至说,他是田知县田知行的兄弟兼人生师爷。
常言说得好,饱暖思淫欲,这些年,田无知吃了上顿没下顿,整天想的都是一个“饥”字,如今好了,一日三餐不用发愁了,而且那些前来算卦的、打通和田知县关系的大大小小的人物,还为他奉送些卦金,让田无知的日子很美好,很舒坦,也很焦躁。没有女人,田无知总感觉到腹中有一团火在燃烧着。
当然,田无知并不是处男,不过,那是好多年以前的事了,是大学里一个肥胖而丑陋的女教师,破了他的身子,他当时感觉到,所谓的性,并不美好,甚至有些强制。但他又觉得,或许那东西如同阴阳鱼儿,应该还有美好的另一面,只不过自己没有享受到罢了。于是,田无知决定利用自己的知识,享受一下那美好的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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