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三叶花的种子，并非什么稀世奇珍，但因其用途相对专一，生长周期又长，在宗门的常规渠道并不容易即时获取，需要去坊市专门寻找，或者通过一些私人关系。
林凡手中自然没有。但他有信息，有人脉。
他立刻通过小芸，将“急需清心三叶花种子”的消息，扩散到了那些经常在坊市活动的底层弟子和散修耳中，并开出了一个略高于市价但要求尽快弄到的价格。
重赏之下，效率极高。不过两日功夫，便有一个经常在坊市倒卖杂货的散修，通过小芸将三颗饱满的、带着微弱清气的淡紫色种子，送到了林凡手中。
种子到手，下一步，就是如何将其送到废矿墟，并借此与那张远山搭上线。
亲自前去？风险太高。废矿墟路途遥远，环境不明，自己修为尚浅，且目标过于明显。
需要一个信使，一个可靠且不引人注目的信使。
林凡将目光投向了刚刚立功的赵铁柱。此人性格木讷，不善言辞，但极为守信，且存在感低，正是执行这种任务的最佳人选。
他将赵铁柱唤来，将装有清心三叶花种子的一个小布袋递给他，又额外给了他几块干粮和一张简易地图。
“铁柱，你替我跑一趟废矿墟，将这袋东西，交给一个叫张远山的 former 执事。”林凡吩咐道，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记住，亲手交到他本人手中。他若问起，就说是一个故人之后，听闻他需要此物，特来相助，不求回报。交完之后，立刻返回，不要停留，也不要与任何人多言。”
赵铁柱接过布袋，没有多问一句，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林师兄放心，我一定送到！”
看着赵铁柱那憨厚却坚定的背影消失在院外，林凡心中稍定。这是一步闲棋，也是一次试探。成与不成，皆看天意。
三天后的傍晚，赵铁柱风尘仆仆地回来了。他脸上带着赶路的疲惫，但眼神却有些发亮。
“林师兄，我回来了！”他见到林凡，立刻禀报，“东西送到了！我按您说的，在废矿墟边缘等了快一天，才等到那张执事出来巡查，亲手把东西交给了他！”
“他什么反应？”林凡问道。
赵铁柱努力回想着：“他……他一开始很警惕，不肯收。我按您教的说了之后，他愣了很久，然后……然后收下了。他没多问，只说了句‘多谢，有心了’，就让我赶紧离开。哦对了，”赵铁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块黑乎乎、毫不起眼的铁牌，“他让我把这个交给您，说……或许以后用得上。”
林凡接过铁牌。牌子入手沉重，非金非木，表面粗糙，没有任何纹路，只在背面有一个模糊的、几乎被磨平的“墟”字。灵识探入，如同泥牛入海，似乎就是一块凡铁。
但林凡能感觉到，这铁牌内部，隐隐有一丝极其微弱的、与废矿墟那片土地同源的气息。
【洞察之眼】反馈的信息也极其简单：【物品：废矿墟通行令牌（劣质）。状态：有效。】
通行令牌？林凡心中一动。张远山送出此物，意义不言自明。他接受了这份“不求回报”的赠予，并以这面令牌，隐晦地表达了某种程度的认可和……一个未来的可能。
这步闲棋，走对了！
“做得很好。”林凡收起令牌，再次赏赐了赵铁柱一些丹药。赵铁柱千恩万谢地退下了。
林凡摩挲着手中这块粗糙的铁牌，心思电转。张远山这条线，算是初步搭上了。但如何将这条线的价值最大化，还需要从长计议。目前而言，这只是一个潜在的、远期的资源，如同埋下的一颗种子，需要时间和契机才能发芽。
他将令牌小心收好，目光重新投向眼前。
当务之急，依旧是提升自身和柳如烟的实力，以及巩固和扩大“林氏咨询”的影响力。
柳如烟的修为恢复得很快，在林凡提供的药汁和自身努力下，已然稳固在炼气二层巅峰，距离突破三层只差一个契机。她开始重新修炼一些合欢宗的基础法术，虽然威力因灵力属性问题大打折扣，但那份掌控力和狠辣劲头，让林凡都暗自点头。
而“林氏咨询”的网络，在林凡有意无意的引导下，覆盖范围越来越广，渗透的层面也逐渐从纯粹的杂役，向上触及到了一些不得志的外门弟子。林凡不再仅仅提供信息，偶尔也会利用信息差，做一些低买高卖的资源倒手，积累着微不足道但持续增长的资本。
一切似乎都在平稳而有序地向前推进。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日，林凡正在旧书库整理一批新送来的、关于阵法基础理论的玉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书库门口。
来人身穿内门弟子特有的云纹白袍，面容俊朗，嘴角挂着一丝看似温和、实则隐含倨傲的笑容。他目光扫过陈旧的书库，最后落在林凡身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洞察之眼】瞬间给出反馈：
【目标：陈风】
【修为：炼气五层】
【身份：内门弟子，赵昆追随者之一。】
【状态：奉命而来，心怀恶意。】
林凡心中警铃大作！赵昆的人！他终于还是注意到自己了？是因为柳如烟，还是因为别的？
他放下玉简，站起身，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恭敬和一丝茫然：“这位师兄，您是……”
陈风踱步进来，目光在堆积如山的玉简上扫过，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你就是林凡？那个被柳师妹收留的杂役？”
“正是弟子。”林凡低头应道。
“听说，你最近很有些门路？”陈风走到林凡面前，灵压微微释放，如同无形的山峦，试图压迫林凡的心神，“帮不少人解决了麻烦，还弄到了一些不好找的东西？”
林凡心中凛然，对方果然是有备而来！他强行稳住心神，运转改良敛息术，将自身的灵波动收敛到极致，表现出在灵压下艰难支撑的样子，声音“颤抖”地说道：“师兄明鉴……弟子……弟子只是人缘好些，偶尔帮同门跑跑腿，传递些消息……混口饭吃罢了，实在当不得‘门路’二字……”
陈风看着林凡那“不堪重负”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果然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废物。他收起灵压，淡淡道：“不必紧张。我今日来，是给你一个机会。”
他顿了顿，盯着林凡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从今日起，柳如烟那边有任何异常举动，尤其是……她和什么人来往，修炼进展如何，都需立刻向我汇报。明白吗？”
林凡心中冰冷，果然是为了柳如烟！赵昆贼心不死，竟然将眼线安排到了自己头上！
他脸上却露出惶恐和为难：“这……师兄，柳师姐对弟子有收留之恩，这……这恐怕……”
“恩情？”陈风嗤笑一声，语气转冷，“林凡，你要认清自己的位置。一个杂役，能有什么恩情可言？记住，这是赵昆师兄的命令！你若听话，日后自有你的好处。若是不听……”
他话未说尽，但威胁之意溢于言表。炼气五层的灵压再次一闪而逝，让林凡“浑身一颤”。
林凡“挣扎”了片刻，最终像是屈服于压力，低下头，艰涩地说道：“弟子……弟子明白了。”
“很好。”陈风满意地点点头，随手抛给林凡一块下品灵石，“这是定金。以后每月，都会有你的好处。记住，要事无巨细！”
说完，他不再多看林凡一眼，转身离开了旧书库。
看着陈风消失的背影，林凡缓缓直起身，脸上的惶恐和为难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沉静。
他捡起地上那块下品灵石，在手中掂了掂，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赵昆……终于将手伸过来了吗？
想让我当你的眼线？可以。只是这眼睛看到的东西，是真是假，可就由不得你了。
他将灵石收起，眼神锐利。
这场隐藏在暗处的博弈，从现在起，才算真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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