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青石县城门口。
赵祯的马车已经备好，车厢内铺着厚实的软垫，比来时那辆破旧的民用马车不知强了多少倍。
苏云亲自送到城门外，手里还抱着一个木匣子。
“陛下，包大人，一路顺风。”
赵祯刚要抬手示意出发,苏云突然笑眯眯地凑上前：“陛下且慢，臣还有些东西要送给您。”
包拯眉头一皱：“苏云，官家日理万机，哪有闲心听你……”
话没说完，就见苏云从木匣里掏出一沓制作精美的硬纸片,每张都印着精美图案，盖着青石县衙大印。
“陛下请看，这是青石县特制的基建成果参观券。”
苏云献宝似的递上前，“持此券可参观水泥厂、钢铁厂和新建的居民区，还配有专业讲解员全程陪同。”
赵祯接过一张，只见硬纸片上印着青石县的地图，几个重要工程用红色标注，右下角还盖着青石县衙的官印。
“这券……”
“每张只需十两银子。”苏云笑容灿烂，“包吃包住包学会，保证让来的人满载而归。”
车厢里一静。
包拯的脸瞬间黑了：“苏云！你这是何意？！将朝廷大事当作商贾营生，简直荒唐！”
“包大人息怒。”苏云不慌不忙，又从木匣里抽出一本装订精美的册子，
“这是《青石工程技术摘要》，详细记录了我们的施工方法和质量管理体系。里面有图纸、有数据、有案例，朝中大臣若想推广新法，这本册子比臣说一百句话都管用。”
赵祯翻开册子，只见里面密密麻麻全是图表和文字，每一页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陛下，臣以为，让官员们亲眼看看新技术带来的改变，比在朝堂上空谈更有说服力。”苏云正色道，
“青石县的经验可以复制，但前提是得有人愿意学。臣这参观券，就是给那些真心想为百姓做事的官员准备的。”
包拯冷哼一声：“你倒是会说！可你这十两银子一张的券，分明就是敛财！”
“包大人误会了。”苏云摆手，
“这十两银子，五两是食宿费，三两是讲解员的工钱，剩下两两用来维护工厂设施。臣这是成本价，一文不赚。”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若是朝廷组织官员来学习，臣可以打折，八两一位，十人以上团购价七两。”
赵祯忍不住笑出声。
这苏云，还真把朝廷当客户了。
包拯气得拂袖：“陛下，此子满口生意经，实在有辱斯文！”
袖子带起的风吹得苏云的头发飘了飘。
苏云却不以为意，反而凑近一步：“包大人，臣问您一句，若有官员想学青石县的法子，您是让他们在京城听臣讲，还是让他们亲自来看？”
包拯一噎。
“讲，讲得再好也是纸上谈兵。看，看到的才是真章。”苏云继续道，
“臣这参观券，就是给那些想干实事的人一个机会。至于那些只想混日子的，臣也不稀罕他们来。”
赵祯把册子合上，看向苏云：“你这法子，倒也有几分道理。”
“陛下圣明！”苏云眼睛一亮，
“臣还有个建议，朝廷可以先派几位大臣来青石县考察，若觉得可行，再组织更多人来学习。臣保证，来一个教会一个，绝不藏私。”
包拯还想再说什么，赵祯却摆了摆手：“包卿，苏卿所言不无道理。回京后，朕会安排几位官员来青石县看看。”
他看向苏云，笑道：“不过这参观券，朕就不买了。朕是天子，总不能花钱买自己治下的东西。”
苏云连忙躬身：“陛下说笑了，您来青石县，臣自当倾囊相待。这参观券是给其他官员准备的。”
赵祯点点头，又问：“你这册子，可还有多余的？”
“有！”苏云立刻从木匣里又掏出十几本，“臣早就准备好了，陛下可以带回京城，分发给有需要的大臣。”
包拯看着那一摞册子，嘴角抽了抽。
这苏云，还真是有备而来。
赵祯接过册子，放在身边：“好，朕便收下了。”
“苏卿，朕问你。”赵祯突然开口，“你真觉得，这些法子能推广到全国？”
苏云站在城门外，朗声答道：
“陛下,臣不敢说全国，但至少能推广到有条件的州府。青石县能做到的，其他地方未必做不到。关键在于，愿不愿意做。”
赵祯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马车缓缓启动，车轮碾过平坦的水泥路，几乎感觉不到颠簸。
赵祯掀开车帘，看向窗外。
晨光中，青石县的高楼在远处矗立，工地上已经有工人开始忙碌。
炊烟升起，混着机械的轰鸣声，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
马车渐行渐远，苏云的身影越来越小。
车厢里，包拯翻开那本《青石工程技术摘要》，越看越心惊。
“陛下，这册子里的内容，若是落到有心人手中……”
“包卿多虑了。”赵祯打断他，“苏卿既然敢公开这些，就说明他不怕别人学。再说，这些技术若能让大宋变得更强，朕求之不得。”
包拯抿了抿嘴唇，没再说话。
马车驶出青石县地界，道路从水泥路变成了土路，颠簸感立刻明显起来。
赵祯靠在软垫上，手里还捏着那张参观券。
“十两银子一张……”他喃喃自语，“这苏云，还真是个生意人。”
包拯冷哼：“陛下，臣以为此子虽有才干，但行事太过市侩，不似君子所为。”
“君子？”赵祯笑了，
“包卿，朕要的不是君子，朕要的是能为大宋办事的人。苏云虽市侩，但他办的事，哪一件不是为了百姓？”
包拯沉默。
赵祯继续道：“朕这些年见过太多君子，个个满口仁义道德，可真让他们做点实事，一个个推三阻四。苏云虽满口生意经，但他做的事，比那些君子强多了。”
包拯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马车继续前行，车轮碾过泥泞的土路，溅起一片泥点。
赵祯看着窗外，心中已经开始盘算回京后的布局。
苏云的那些法子，若真能推广开来，大宋何愁不强？
而那支新军，若真能练成……
赵祯的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五年，他等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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