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右说完随即捡起磨刀石往屋里走。
“南姐你看，我这里也有！”
赵亮呲着大牙把蛇皮袋里装着的半扇猪肉取出来。
“真不少哎，灶台边的橱柜里还有大半袋子盐，亮子你去找出来吧。”
江南这边还在帮鸡窝收尾，手上脏脱不开身，这么多肉不用盐腌上很容易坏。
“好嘞，南姐你继续忙。”赵亮乐呵呵进屋找盐。
只有半人高的鸡窝搭起来还算快，忙活到傍晚江南这边就收工了，就着雨水她捎带手把小院里的碎石板路整个冲刷了一遍。
“这是？”江南一进屋就被里面的架势惊到了。
“别管，等着吃就行。”江右简单回了一句就继续埋头切肉条。
身材魁梧的赵亮也束上了围裙，腰板倍直，一刀一刀切得很认真。
就是好像关公蹲在灶前一板一眼切肉。
“我也来帮忙吧。”江南洗干净手。
“你别掺合了案板也挤不开这么多人，老四你去把院里的大水缸刷一下，再去烧点炭来。”江右百忙中抽身指挥道。
“好，我知道了。”
虽然满脑子疑惑，可这个时候江右显然没空解答她的疑惑，江南二话不说直接照做。
今年开春拉缸人过来的时候江南又用粮食换了一口大缸和几口小缸，家里现在有三口半人高的大缸，另有大小不一的小缸若干。
屋里有一口大缸，院里放了两口大缸，一口盖着盖子，里面装了大半缸清水，平时洗手洗脸或是洗菜用。
另一口目前还在闲置中，如今已经盛满了天水。
她本想换来种上一缸莲藕的，又能赏花又能吃藕，可惜临到了也没找到藕种。
用力倾斜大缸，把略浑浊的雨水倒出来，缸底积了一层薄薄的泥沙，缸沿儿还有少量青苔，江南找来家里的猪鬃刷子把缸身内外都刷洗干净。
把水缸挪到屋檐下摆放，江南去柴棚捡来满满一畚箕干燥的木柴，趁着做木炭的时候顺便把猪食也给煮出来。
舀几瓢玉米碎，加上一瓢麸子，再去院外摘上一个半老不生的大南瓜，顺带摘上几根苦瓜，藏在密密枝叶间没被江右发现的漏网大鱼，这次全被她逮了出来。
把它们都剁吧剁吧丢进锅里，添满水。
江南瞅准时间，把烧的发红的木柴从灶眼里小心翼翼夹出来，埋进灶台下面的厚厚的一层草木灰里。
焖上一晚，明天再扒出来就是木炭，就是这么简单朴实，只要掌握烧制木炭的原理就好。
“小哥还需要我做些什么不？”
灶底下不需要她寸步不离守着，见江右和赵亮俩人剔肉分肉切肉忙得脚不沾地，江南主动开口问道。
“你去院里摘点花椒还有花椒叶回来。”
江右擦去快要流进眼里的汗水，菜刀好像是长在了他腕上，成了他的第二双手，刀走游龙一条条的牛肉筋膜被完整剔除。
江南再次把烧红的木柴埋进草木灰里，又往灶口重新填了几根新木柴，用板子封上灶眼让其慢慢燃烧。
外头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雨也停了。
穿过红薯地和家禽家畜圈舍之间的小路，江南挎着小菜篮走到花椒树跟前。
几场雨水的冲刷过后，花椒叶在手电筒的光下显得异常干净，挂着些许透明的水珠，小而肉的叶片泛着莹莹的青绿色。
椒麻清新的香气直直蹿进鼻腔，冲上天灵盖，深呼吸一口气，瞬间提神醒脑。
再吸几口……有点上头哎。
嗷呦——
江南吃痛低呼一声。
花椒和花椒叶本身是很善良的，就是花椒树对人类不是很友好，不光枝干上长满了坚硬的木刺，花椒叶的叶柄后面也有一排排的小毛刺。
一不留神手就被扎了一下，打着手电筒把扎进指尖的小刺择出来，江南不服输，继续与其做抗争。
周遭一片漆黑，她蹑手蹑脚的样子看起来偷感十足。
但管他呢，反正形象又不能顶吃用。
摘了小半篮的青花椒和花椒叶，江南回去交差，虽说它们才从树上摘下来本身也不脏，她还是用清水淘了一遍，摊平晾在簸箕里备用。
江右和赵亮已经切出来一座小肉山，装满了一个揉面的大陶盆连带两个搪瓷盆。
还有一个水桶里也装满了肉，撒上腌肉的香料和盐，江右和赵亮正在撸起袖子翻肉，手臂上的肌肉因用力而大幅隆起。
“小哥，亮子你们晚上想吃什么？”
江南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忙忙碌碌一整天到现在猪都吃上晚饭了，她还没吃呢。
“我来做，今天晚上吃牛肉，小四你去洗几个番茄来。”江右使唤道，这么硬的菜必须得他出手才行。
“南姐再煮几个咸蛋呗，我都想这口好久了。”赵亮抬起汗涔涔的脑门。
“没问题，多煮几个你带回去吃。”
洗菜的搪瓷盆都被肉占上了，江南从缸里舀了一瓢清水就着瓢冲洗番茄。
牛肉在锅里炖着，饭也蒸上了，烧饭的同时江南继续制作木炭，虽然还不知道江右要这些木炭具体是要做什么，但她想着一次多做点。
她前两天不是做了一大一小的两个泥火盆，以后还能在火盆里用，木炭比柴火方便些，也不占地方，放在屋里点上也不会有熏人的浓烟。
随着锅底灰烬中埋藏的木炭越来越多，屋内的香味也越发浓郁，数着时间饭总算是出锅了。
江南舀了一勺和着番茄牛肉汤汁的米饭送进嘴里大口咀嚼，嘴里有大米的软糯，番茄的酸爽还有牛肉的劲道肉香。
番茄被江右充分熬成了沙状的质地，入口浓郁的番茄汤汁充斥着嘴巴里每一处地方。
最后这一锅番茄炖牛肉连汤汁都被刮得干干净净，米饭也一点没剩下。
她又想养牛了怎么办？
可是去哪里搞一只小牛犊子也是个问题，这时候一头牛比一辆自行车还珍贵。
也不知道后山里有没有野牛。
第二天早晨起来，江南先给她的麦子撒了一遍水，而外头的雨依旧没停。
小鸡们住上了新房子，食欲都比平时增加了三分，她刚添满的鸡食没一会儿就见了底，从鸡窝里出来，手上多了四个热腾腾的鸡蛋。
当即被磕开送进了油锅里，从生产到上桌也就半个小时，新鲜度拉满。
“你让它守着鸡屁股吃得了！”江右咽下一口粥啧啧嘲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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