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不通这些枣树枝繁叶茂看着绿油油的，好端端的怎么要砍掉呢。
“是小江知青呐，这几棵枣树是因为发疯了才砍的。”宋大娘扭头答道。
“枣树发疯？”
她没听错吧，植物怎么能发疯扯上关系呢？
“你们是城里来的没见过这些，小江知青你凑近点看那几棵枣树叶子，枣树疯了就不肯结果，还会传给其他枣树，也不知俺家那棵枣树能不能保住，唉……”
宋大娘看江南有点不太明白，就好心给她解释了一番，说到最后还叹了口气。
江南把目光聚焦在了那些枣叶上，猛的一看还以为是开花了，细看原来是好多细小的叶子，果然不正常。
知道缘由之后江南也没了看热闹的心思，顿时生出了和宋大娘同样的惆怅之情。
她家院里也有一棵枣树，去年表现非常出色，树还没多大呢就结了不少果子。
她的树才长大，结果就开始流行上枣树“瘟疫”了？
江南是真没招了，她这招谁惹谁了……
一晃又是半个月过去。
“南南你今天也去报名了呀？”
下工回去的路上，三人结伴同行，杨月突然想起那几个妇女讨论的内容。
“是啊。”
现在地里不需要那么多劳动力，队里组织挖河清淤，江南想着最近也没什么事就报名了。
主要每天在地里锄草也挺枯燥的，好吧，其实是因为出河工给到了十五个工分的。
总是要上工的肯定要选工分高的，年底就可以多拿一些分红。
“上河工很熬人的，比下地辛苦得多，南南你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张晓兰摇头十分不理解说道。
出河又苦又累，男劳力出一趟河回来都要瘦个几斤，体力稍微差点的都干不下来，更别提女同志了。
“晓兰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我真的是想好了才报名的。”
如果是去远的地方出河工，吃住都要在外边，江南才不会报名的。
这次出河工的地方离家不远，她可以每天来回，而且大半的路程还是和江右顺路的，不用走路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队里出河工的大部队已经先行启程了，江南因为有自行车可以晚一会儿出发。
吃完早饭后带上水壶毛巾和工具，她要到晚上才能回家，江南已经提前把饭给江阴江阳留好了。
“南姐！等等我们！”
赵亮骑车加速从后面追了上来，南姐果真是个女壮士，带着人还能骑那么快。
队里出河工，下至十八岁上至四十五岁的男劳动力都躲不过去。
刚好莫缙也有自行车，赵亮就搭了他的车，两人轮流骑。
“老莫，亮子你们怎么带那么多东西？”
看到他们车把上还挂了个包裹，江南随口问道。
前后车轮转得飞快，赵亮的声音夹杂着呼呼的风声传来。
“来回跑太耽误事了，我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还有一床被子晚上住那边。”
出河工的地方距离队里只有不到二十里路，可要是没有自行车的话，来回怎么也要花上三个多小时，为了节省体力和时间，出河工的劳力一般都会就地露宿。
虽说他可以搭老莫的自行车回来，但总这样也不是事，赵亮打算跟队里的人一起住在外面，现在天暖和了晚上睡在外面也不冷。
反正知青点也没啥好回的，还不如睡在外面宽敞自在呢。
来到分叉路口，江右撑着车座，岔开腿直接从自行车后座跳了下去。
他从这儿离公社只有五里路，走过去只需要不到半小时。
“小哥晚上我还在这里接你。”江南骑着车头也不回地说道。
难道她今天来晚了吗？江南心道。
距离出河工的地方只有不到十里路了，居然还没碰上队里的人，她加快了骑车的速度。
莫缙载着赵亮也紧紧追在后面。
江南不由得投去惊讶的目光，老莫平时看着挺内敛，身材颀长感觉挺清瘦，没想到体能竟不输于赵亮这个大块头。
三人又往前骑了一公里多才总算追上了大部队。
大部分男劳力手里都推着独轮车，还有一部分地排车，其他人也没有一个空着手的，有挑着扁担的，还有背着筐的。
江南还在队伍后面看到了一个略显孤独的身影。
“保英姐快上来！”
江南捏上刹车放慢速度骑在杨保英前面，回头对她喊道。
这次出河工是在跟隔壁公社交界的这条河，并没有强制要求女社员也参与。
大队长说让自愿报名，听说报名的女社员加上她也就只有十多个，保英姐家里还有两个小孩，江南没想到她也报名了。
看清来人之后杨保英神情松快了不少，快走两步追上江南的自行车，用力一跃斜坐到自行车后座上。
“小南我坐稳了，走吧。”
“保英姐你们啥时候走的？”江南回头问道，她差点以为是自己记错时间了。
“天还没亮就过来了。”
杨保英回道，第一天要带着这些工具走路速度快不起来，堂哥通知他们让提前出发的。
“保英姐那一帆和小豆子呢？”
关于这一点她们俩也算是有共鸣，如果不是江阴江阳戴着手环，她也不放心出门一整天的。
“一帆懂事，能帮忙照顾好他弟弟。”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杨保英心里很清楚两个孩子跟着她受苦了，尤其是老大一帆，小小年纪就要担起照顾弟弟的责任。
可她要是不多赚些工分，分下来的粮就不够一家人填饱肚子，哪怕再心疼，她也不得不撇下他们出来。
又骑了一小段儿，才总算是来到了这段要清淤的河道。
江南把自行车和莫缙的并排停放在河岸边，锁上之后带着铁锹和箩筐过来跟大部队集合。
他们大队已经落后了一步，隔壁生产队离得近早到了一会儿，现在都已经动工了。
为了追进度，一到地方大队长杨安国就组织众人如火如荼地忙了起来。
河道清淤的工作其实也就两种，一部分人挖河底的淤泥，另一部分把淤泥挑到河堤上去。
江南就被分到了挖淤泥的工作。
其实往年很少在这个时候组织出河工的，一般都是在春耕之前进行。
不过今年的气候有点不一样，从开春到现在就下了一场小雨，旱的厉害，上面这才大范围组织疏通河道的。
如今早晚温差大，清晨太阳出来没多久河水还是有点凉，江南一下水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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