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第二卷：古城暗潮第5章：黑水堡的阴影
霍清辞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雨滴，敲打在玻璃上，也敲打在林蔓的心头。信息简短至极，却重若千钧。
西北三百里，黑水堡。明日卯时，站后槐树林。
他找到了确切地点，并且将行动时间定在了星图预示的“窗口期”开启的黎明。没有多余的嘱咐，没有形势分析，只有最直接的指令。这是他一贯的风格，也预示着此次行动的危险与急迫。
窗外的气息消失后，林蔓在原地静立了片刻，将“黑水堡”这三个字在齿间无声地咀嚼了一遍。这个名字带着一股不祥的寒意，像是浸透了边塞的风沙与陈旧的血腥。她迅速在脑中检索着有限的地理知识，隐约记得那似乎是历史上一个位于西北边陲的军事戍堡遗址，早已荒废多年，如今怕是只剩断壁残垣。
没有时间多做调查了。她立刻开始行动。
首先，是向图书馆请假。她编造了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远房亲戚急病，需要连夜赶去探望，可能需要请假两三天。秦老先生没多问，只是透过厚厚的镜片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似乎比平时更深沉了一些，然后点了点头，批了假条。林蔓道谢后，迅速离开了图书馆，没有回头。
回到霍清辞安排的小院，她开始做最后的准备。从空间里取出几套适合野外行动的、不起眼的深色衣裤，检查了之前准备的应急药品、高能量食物和清水。她将那块依旧黯淡的“墓碑”用软布包好，贴身携带。“钥匙”碎片也确认在空间内安然无恙。最后，她将一把磨得锋利的匕首绑在小腿内侧，冰凉的触感让她纷乱的心绪稍稍安定。
做完这一切，天色已近午夜。她没有睡意，也无法入睡。索性盘膝坐在床上，全力运转木系异能，做最后的调息。能量在经脉中汩汩流淌，修复着连日来的疲惫，也将她的精神状态调整到最佳。虽然生命力远未完全恢复，但她的意志如同经过千锤百炼的精钢，锋芒内敛，坚不可摧。
当时钟指向凌晨三点，远处传来第一声模糊的鸡鸣时，林蔓睁开了眼睛。眸中一片清明，再无半分犹豫或恐惧。
她换好衣服，将必要的物品收入空间，只背着一个半空的帆布包做掩护，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小院。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昏黄的路灯在寒风中摇曳，将她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城西的货运站后面，果然有一片年代久远的槐树林。树木高大，枝桠虬结，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如同无数张牙舞爪的鬼影。林蔓按照指示，潜入林中，找了个隐蔽的树丛潜伏下来，收敛所有气息，如同融入了这片阴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中只有风吹过枯枝的沙沙声。寒冷浸入骨髓，但她一动不动。
当东方的天际线开始泛起一丝鱼肚白，林中的黑暗渐渐褪去，变得朦胧时，一道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黑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林蔓潜伏的不远处。
是霍清辞。
他依旧穿着深色的便装，外面罩着一件半旧的军大衣，背上背着一个看起来不小的行军背包。金丝眼镜反射着微弱的晨光，看不清眼神，但那股冷冽的气息比夜色更寒。
他没有说话，只是朝林蔓微微颔首，然后转身，朝着林子深处走去。林蔓立刻跟上，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在林中穿行，脚步轻捷，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穿过槐树林，是一片荒芜的丘陵地带。在一条干涸的河床旁，停着一辆覆盖着伪装网的墨绿色越野车，车型老旧，但保养得极好，显然是经过特殊改装的。
霍清辞拉开车门，示意林蔓上车。他自己坐进驾驶室，发动引擎，车子发出低沉有力的轰鸣，却奇异地没有太大噪音。
“路上可能需要一天一夜。抓紧时间休息。”霍清辞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声音带着一丝熬夜后的沙哑，但依旧平稳。
林蔓点点头，系好安全带。她没有多问，比如他是如何搞到这辆车和装备的，比如黑水堡的具体情况，比如可能遇到的危险。有些问题，问了也得不到答案，有些危险，知道了反而徒增压力。此刻，保存体力，保持警惕，才是最重要的。
越野车驶离河床，冲上一条颠簸的土路，朝着西北方向，疾驰而去。车窗外，荒凉的景色飞速后退，初升的朝阳将金色的光芒洒满大地，却无法驱散车内凝重的气氛。
霍清辞开车极稳，速度却很快，显然对这条路十分熟悉。他几乎不说话，只是偶尔会看一下腕表和一个放在仪表盘上的、指针不断微微摆动的古朴罗盘。
林蔓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但感官却提升到极致。她能感觉到，随着车辆不断向西北方向深入，空气中那种属于城市的喧嚣和烟火气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越来越浓郁的、荒凉而原始的气息。甚至，在某个瞬间，她似乎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与落鹰峡那种异常能量类似的波动，虽然一闪即逝，却让她心中警铃大作。
霍清辞显然也察觉到了，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车速似乎又加快了几分。
途中，他们只在一个人烟稀少的小镇边缘短暂停留，加了油，买了些耐储存的干粮。霍清辞甚至没有下车，一切都是由林蔓快速完成。整个过程，他都保持着最高警戒，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
重新上路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幕降临，荒野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只有车灯像两把利剑，劈开前方的未知。
“快到了。”霍清辞忽然开口，打破了长达数小时的沉默。他的声音在密闭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
林蔓睁开眼，望向窗外。远处的地平线上，隐约可见一片起伏的、颜色比夜色更深的阴影，如同匍匐在大地上的巨兽脊背。
那就是黑水堡吗？
她深吸一口气，握紧了贴身收藏的“墓碑”。冰冷的触感传来，仿佛与远处那片黑暗阴影产生了某种无形的共鸣。
车窗外的风，似乎也带上了一丝不同寻常的、铁锈般的腥气。
（第二卷 第5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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