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扶着床沿，大脑因那转瞬即逝的恐怖幻象而嗡嗡作响。冰封王座，扭曲回声……这些画面带着刺骨的寒意，深深烙印在她的意识里。
“小满姐！你怎么了？”林枫慌忙上前扶住她摇晃的身体，“你的脸色比刚才还差！”
“我……看到了……”林小满喘息着，抓住林枫的手臂，指尖因用力而发白，“冰封王座……就在刚才……”
林枫闻言，脸色骤变，立刻朝隔壁喊道：“凌队！快过来！”
几乎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凌啸便掀帘而入，他的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显然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动静。他看到林小满冷汗涔涔、惊魂未定的模样，眼神一沉：“怎么回事？”
“她……她说她看到了‘冰封王座’！”林枫急促地解释。
凌啸一步跨到床前，蹲下身，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锁住林小满：“说清楚。你看到了什么？在哪里看到的？”
林小满强忍着残余的眩晕和心悸，将刚才那短暂却清晰的幻象——无尽的冰晶数据荒原、狰狞的黑色冰晶王座、王座上模糊的死寂身影、以及王座下跪伏的扭曲“回声”——尽可能详细地描述了出来。
“……那不是普通的画面，”她声音微颤，补充道，“感觉……像是被强行塞进脑子里的，带着一种……非常古老，非常冰冷的恶意。”
凌啸听完，沉默了片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眼神深处却翻涌着剧烈的思绪。他没有质疑这听起来如同幻觉的经历，反而立刻抓住了关键：“是在你决定来找我，告诉我周瑞的警告时发生的？”
林小满一愣，随即点头：“对，就在那时。”
“时机太巧合了。”凌啸站起身，语气冰冷，“像是一种警告，或者说……干扰。阻止你向我透露更多信息。”
他走到帐篷中央，按下通讯器，语速极快地下达命令：“信息组，优先级最高任务：全面扫描林小满刚才所在区域及她个人的生物电信号残留，寻找任何异常信息扰动或外部植入痕迹。技术组，准备最高级别的意识防护与信息过滤设备。”
命令完毕，他转向林小满，眼神不容置疑：“周瑞的警告是什么？现在，原原本本告诉我。”
面对凌啸直接的目光和眼前严峻的形势，林小满不再有任何隐瞒，将周瑞那直接传入脑海的微弱话语复述出来：“他说……‘快……时间不多了……’观测者’的视线……已经……穿透了帷幕……它们……来了……’”
帐篷内陷入一片死寂。林枫倒吸一口凉气，凌啸的眉头也锁得更紧。
“视线穿透帷幕……信息探针扫描……还有你看到的幻象……”凌啸低声重复着线索，眼神越来越亮，那是一种在绝境中捕捉到猎物踪迹的锐利光芒，“我可能知道‘它们’在用何种方式‘观测’和‘接近’了。”
他猛地看向林小满：“这不是物理层面的入侵，至少不完全是。这是一种基于信息、意识层面的渗透和干涉！‘镜界’是它们的力量延伸，而‘观测者’本身，可能一直就在某种……我们难以理解的维度层面上，注视着我们。周瑞的防火墙和你的‘钥匙’权限，暂时挡住了‘镜界’，但也像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石子，涟漪引起了‘观测者’本体的注意！”
这个推测让林小满遍体生寒。如果凌啸是对的，那意味着他们面对的敌人，可能无处不在，又无处可寻。
“那我的幻象……”
“可能是它们试图直接干涉你这把‘钥匙’的尝试！利用你能力特殊且系统休眠的脆弱期，向你灌输恐惧和混乱！”凌啸断然道，随即话锋一转，“但也有另一种可能——”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你的‘钥匙’本质，在系统休眠后，或许以一种我们未知的方式被激活或解放了。那幻象，不是敌人的灌输，而是你无意识中捕捉到的、来自‘冰封王座’的真实信息投影！是线索，而不是攻击！”
就在这时，凌啸的通讯器再次响起，信息组负责人的声音传来，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
“凌队！扫描结果出来了！林小满女士周围确实存在极其微弱、但结构无法解析的信息残留！其编码方式……与我们已知的任何技术都截然不同，充满了……一种非人的、冰冷的秩序感！而且……而且……”
对方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们在尝试分析其底层结构时，接收到了断断续续的、类似背景噪音的重复信号，经过初步破译，其内容……其内容是……”
“是什么？”凌啸追问。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一秒，然后一字一顿地汇报道：
“内容是不断重复的……古老星空坐标，以及……两个不断交替的词语：‘觐见’……与……‘献祭’。”
觐见？献祭？
这两个充满不祥意味的词语，让帐篷内的温度骤降。
林小满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眩晕，那些刚刚被信息组捕捉到的、所谓“冰冷秩序”的信息残留，仿佛在她耳边化作了实质性的、无声的低语。她似乎能“听”到那片数据荒原上永不停歇的风声，以及风中夹杂的、来自王座方向的、等待已久的召唤。
这感觉并非恐惧，而是一种更深沉的、仿佛命运齿轮开始咬合的……宿命感。
她抬起头，看向凌啸，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眼神复杂难明。
“凌队，”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异常平静，“那个星空坐标……能定位吗？”
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那个坐标指向的地方，无论是现实宇宙的某处，还是某个维度夹缝，都将是他们无法回避的终点。
而“觐见”与“献祭”，或许就是留给她的，唯一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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