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呼海啸般的跪拜,响彻德胜门外。
两岁的李承稷被这声音惊醒,睁大眼睛看着下方黑压压跪倒的人群,小嘴一瘪,就要哭出来。
慕容宸连忙轻拍他的背,柔声安抚:“承稷不怕,这些……都是你的子民。”
孩子似懂非懂,却真的不哭了,只是好奇地张望着。
陈九斤站起身,走到慕容宸身旁,朗声道:
“皇子殿下年幼,需皇后娘娘垂帘听政。本官奉先帝遗命护主至今,今愿继续辅佐新君,肃清朝纲,安定天下!”
“陈大人忠义!”
“大胤有救了!”
欢呼声中,车队再次启动,驶入京城。
街道两侧,百姓跪拜相迎。许多人家门口摆出了香案,供奉“迎真龙归位”。
孩子们举着新糊的“李”字灯笼,跟着车队奔跑。
这场面,比当年陈九斤凯旋时更加热烈。
因为这一次,百姓迎回的不只是英雄,更是希望——一个血统纯正、来历清白、有贤后辅佐、忠臣护持的幼主,一个可以期待的未来。
紫禁城午门大开。
凤辇直入乾清宫。
当慕容宸抱着李承稷踏上乾清宫丹陛时,夕阳正好透过窗棂,将整个大殿染成金色。
陈九斤站在殿下,仰望着那对母子的身影。
计划的第一步,成功了。
李承稷(陈安邦)成了名正言顺的皇子,即将登基。
慕容宸成了垂帘听政的太后。
而他陈九斤,成了护主功臣、李承稷的义父、摄政王。
一切,都按剧本上演。
只是……
陈九斤脑海中闪过青萍小筑里苏芷柔含泪的脸,闪过那个即将改名叫“陈安邦”的安静孩子,闪过柳妃和婉妃房中初生的婴儿。
为了这盘棋,他让亲生儿子离开生母,让另一个儿子失去身份,让刚生产的女人继续等待,让自己深爱的女人独自垂泪。
值得吗?
“陈大人。”
慕容宸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她已抱着李承稷在龙椅上坐下——虽然孩子太小,只能坐在她怀里。
“拟旨吧。”慕容宸目光深邃,“第一道旨,宣告李承稷皇子身份,定于十日后举行登基大典。”
“第二道旨,追封先帝被害诸人,彻查郭氏余党。”
“第三道旨……”她顿了顿,“封陈九斤为摄政王,总揽朝政,辅佐新君。”
陈九斤躬身:“臣,领旨。”
当他退出乾清宫时,夜幕已降临。
宫灯次第亮起,将紫禁城照得如同白昼。
九月二十,军机处值房。
烛火彻夜未熄。陈九斤站在巨大的北境舆图前,手中炭笔在“山海关”三字上重重画了一个圈,又在圈旁标上“女真”二字。
“李岩敢称王,果然有倚仗。”他丢下炭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楚红绫将一杯浓茶放在案头,看向地图:
“女真八部,控弦十万。虽不及北狄强盛,但地处白山黑水,地形复杂,且与高丽、北狄外族都有勾连。若李岩真得了女真全力支持……”
“那就不是三万叛军,而是十万。”陈九斤接话,声音沉重,“我军刚经漠北大战,虽胜却疲。火器弹药消耗过半,‘雷神一号’需要铺设电网,在草原可用地埋电缆,但东北距离太远,而且多是密林山地,根本铺不过去。”
他走到窗前,望向东北方向:“更何况,李氏那些藩王还在虎视眈眈。”
楚红绫面色一凝:“晋王、鲁王、还有那几个节度使……他们真敢反?”
“现在不敢。”陈九斤冷笑,“因为他们各怀鬼胎,又怕被我逐个击破。但若我与李岩开战,战事胶着,他们必会蠢蠢欲动。到时内外夹击……”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明。
楚红绫沉思片刻:“所以夫君让承稷早日登基,是想借皇命调动藩王兵马?”
“不错。”陈九斤转身,“那些藩王可以不服我陈九斤,但不能不服皇上——至少明面上不能。只要李承稷登基,以皇帝名义下旨,命他们出兵讨逆,他们若抗旨,便是公然造反,天下共诛之。若遵旨……那就让他们先去跟李岩拼命。”
“驱虎吞狼。”楚红绫领悟,“可他们若阳奉阴违,出工不出力呢?”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通报:“摄政王,杨太傅求见。”
“请。”
杨文渊匆匆入内,脸色凝重:“王爷,刚接到密报——晋王昨日秘密会见鲁王使者,在太原府停留半日。河南节度使刘墉、河北节度使张勇,也于三日前在邯郸会面。”
陈九斤与楚红绫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寒意。
“动作够快的。”陈九斤淡淡道,“说了什么?”
“具体不知,但探子回报,他们密会后各自加强防务,征兵买马。”杨文渊压低声音,“王爷,这些人恐怕……”
“恐怕在商量怎么对付我。”陈九斤接话,反而笑了,“好啊,让他们商量。杨太傅,新君登基大典,筹备得如何?”
“按王爷吩咐,一切从速。”杨文渊道,“钦天监已择定九月廿六为吉日,礼部拟定了仪程,十日前已通告各藩王、节度使,命他们入京观礼。”
“都回复了?”
“晋王称‘偶感风寒’,鲁王说‘母丧守制’,刘墉、张勇等皆以‘边防紧要’为由,只派了使者。”杨文渊苦笑,“明显是不愿来。”
“不来也好。”陈九斤毫不在意,“来了反而麻烦。传令下去,登基大典如期举行。他们来不来,这皇帝都要登基。”
“是。”杨文渊欲言又止,“王爷,还有一事……民间有些流言,说皇子殿下身世……”
“说什么?”
“说殿下并非先帝血脉,而是……而是王爷……”杨文渊不敢说下去。
陈九斤眼神一冷:“哪里传出来的?”
“源头不明,但传播很快。老臣已命人查办,抓了几个造谣者。”
“不必抓。”陈九斤摆手,“越抓越显得心虚。传令京兆尹,凡议论皇室血脉者,不抓不罚,但要将议论者的姓名住址记录下来。三日后,这些人家的赋税加三成。”
杨文渊一愣:“这……”
“让他们说。”陈九斤冷笑,“说一句,多交三成税。看看是嘴硬,还是钱袋子硬。”
楚红绫在一旁听得暗自点头。
这招釜底抽薪,比抓人高明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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