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顺着废医院的破窗往下淌，在地面积成一小滩水，映着打火机微弱的火光，晃悠悠的像块碎镜子。凌倾雪正用布擦着砍刀上的泥污，突然听到沈默“嘶”了一声，抬头就看见他正用指尖抠着胳膊上的痂皮，血珠顺着指缝渗出来。
“你找死啊！”凌倾雪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把疗伤药剂扔过去，“刚结痂就抠，想留疤还是想感染？”
沈默摸了摸被拍疼的手背，咧嘴笑了笑，倒了点药剂往胳膊上抹：“闲着无聊嘛，这雨下到什么时候是个头？”他话音刚落，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嘶吼，不是普通丧尸的“嗬嗬”声，更像是某种被压抑的咆哮，听得人头皮发麻。
沈默的狼耳瞬间竖起来，猛地冲到窗边，撩开破旧的窗帘一角往外看：“是红区的方向！”
“红区？”凌倾雪也凑过去，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天空泛着一丝诡异的暗红色，像被血浸染过，“那不是早就被封了吗？”
“封是封了，可里面藏着宝贝——或者说，藏着祸根。”沈默收回目光，脸色凝重起来，他从病床上拿起半块压缩饼干，掰了一小块塞进嘴里，“我被黑蝎族抓去的时候，听他们聊过红区，说里面有最初的病毒样本，比现在的丧尸病毒厉害十倍，能直接把普通人变成变异丧尸，还能控制他们的行动。”
凌倾雪手里的砍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捡起来，声音都有些发颤：“黑蝎族想拿这病毒干什么？他们不是已经在研制变异病毒了吗？”
“他们想要的是‘源头’。”沈默嚼着饼干，眼神沉得像深潭，“红区的病毒样本是‘母本’，用它能改良现在的病毒，让丧尸军队更听话，甚至能让兽化人也被控制。而且不止黑蝎族想要，整个黑市都在抢。”
“黑市也掺合？”沈默皱起眉，他胳膊上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正用布条重新缠起来。
“当然，末世里最赚钱的不是粮食，是能让人变强的东西——病毒、晶体、兽化人，都是硬通货。”沈默靠在墙上，语气里带着点嘲讽，“黑市的老大‘鬼手’，早就盯上红区了，据说已经派了三波人进去，没一个活着出来的。黑蝎族也在抢，两拨人在红区外围已经火拼过好几次了。”
凌倾雪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翻出一个皱巴巴的纸团——这是之前从黑蝎族学徒身上搜来的，上面画着乱七八糟的符号。“你看这个，”她把纸团展开，指着上面一个红色的叉，“之前我以为是营地的标记，现在看来，会不会是红区的入口？”
沈默凑过来一看，眼睛瞬间亮了：“对！这是红区西入口的暗号！黑蝎族的人用这个标记区分自己人，免得在红区外围误伤。”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西入口旁边就是黑市的地盘，两拨人经常在那里埋伏对方。”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沈默看着两人，“去红区抢病毒样本？还是先去黑市救凌？”
“先去黑市。”凌倾雪毫不犹豫地说，“救了凌，我们就多一个战力，而且黑市是信息窝点，能打听更多红区的消息。说不定还能趁机挑拨黑蝎族和鬼手的矛盾，让他们狗咬狗，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沈默挑了挑眉，有点惊讶地看着她：“没想到你还会玩这招？”
“末世里活下去，光靠打架可不行。”凌倾雪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颗用锡纸包着的糖——这是她从便利店搜来的，一直舍不得吃，“而且我猜，黑蝎族肯定把从红区搜来的‘宝贝’拿到黑市去交易了，我们说不定能顺藤摸瓜找到他们的实验室线索。”
她把糖剥开，塞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瞬间驱散了嘴里的苦涩。“咔嚓”一声，她咬碎糖块，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我以前听人说，鬼手最恨别人抢他的生意，黑蝎族偷偷倒卖红区的东西，他肯定早就憋着火了。我们只要稍微递点消息，保证他们能打起来。”
沈默看着她得意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这女人有时候像个拼命三郎，有时候又透着点狡黠，倒比那些只会打打杀杀的幸存者有趣多了。
“行，听你的。”沈默点点头，从床底拖出一根生锈的钢管，掂量了一下，“黑市在城南的废弃码头，离这里不远，雨小点我们就出发。不过黑市鱼龙混杂，进去得伪装一下，别被认出来。”
“伪装我拿手！”凌倾雪拍了拍胸脯，把脸上的泥污又抹匀了点，“上次的学徒装就很成功，这次我们可以装成卖晶体的小贩，肯定没人怀疑。”
沈默刚想说话，窗外又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紧接着是人的惨叫声和丧尸的嘶吼声，混着雨声传过来，格外刺耳。三人瞬间绷紧了神经，凌倾雪一把熄灭打火机，房间里瞬间陷入黑暗。
“是黑蝎族和鬼手的人交火了！”沈默的声音压得极低，狼耳紧紧贴在墙上，“就在红区外围，离我们很近！”
凌倾雪摸索着抓住砍刀，心脏狂跳——没想到他们还没出发，两边就先打起来了。她凑到窗边，借着远处的火光，能看到几道身影在雨中奔跑，还有丧尸被枪声吸引，朝着交火的方向涌去。
“机会！”凌倾雪眼睛一亮，“他们交火肯定没人注意我们，我们现在就去黑市，趁乱打探消息！”
沈默点点头，抓起地上的背包：“走！小心点，别被流弹打到！”
三人猫着腰，悄悄打开病房门，顺着楼梯往下走。楼道里一片漆黑，只能凭着记忆摸索，脚下的碎玻璃发出“咯吱”的声响，在枪声和雨声里显得格外清晰。
刚走到一楼大厅，就看到一个黑影从门外冲进来，摔在地上，嘴里还喊着：“救我！黑蝎族的人要杀我！”
凌倾雪和沈默对视一眼，同时举起武器——黑影抬起头，露出一张满是血污的脸，手里还攥着一个黑色的盒子，眼神里满是恐惧。
“你是谁？”沈默低喝一声，钢管对准了他的胸口。
“我是黑市的人！”黑影急忙喊道，“我手里有红区的病毒样本，黑蝎族的人追着我要抢！”他说着，把黑色的盒子举起来，“只要你们救我，我把这个给你们，还能帮你们混进黑市！”
三人瞬间愣住了——没想到刚出门，就遇到了送上门的“宝贝”。凌倾雪看着他手里的盒子，又看了看窗外越来越近的枪声，心里飞快地盘算着：救他，既能拿到病毒样本，又能混进黑市，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成交！”凌倾雪立刻说道，“跟我们走！”
黑影喜出望外，挣扎着爬起来，跟着三人朝着废弃码头的方向跑去。雨还在下，枪声和嘶吼声在身后渐渐远去，可凌倾雪的心里却清楚，这只是开始——红区的病毒、黑市的争斗、黑蝎族的阴谋，所有的麻烦都缠上了他们，躲不掉，只能硬着头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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